“怕疼?”
聶文遠琢磨著這幾個字,他似乎是笑了笑,“你以前額頭破了,滿臉是血,還能跟人嘻嘻哈哈,坐在大排檔裡喝完幾瓶啤酒,自己騎車回家,這事是你爸告訴舅舅的,說你是個男子漢。”
黃單心說,我現在也是。
他才穿越過來兩天,就三番兩次被懷疑,怪就怪這副身體的主人跟他本人的脾性相差太大了,而且原主的兄弟姐妹多,很大的一個家,有個人起了疑心,另外幾個都會知道,這是他之前沒經歷過的一種情況。
黃單擰擰眉心,腦子飛速運轉,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他不找不行,一不會演戲,二不會扮演別人,在第一個世界就試過了,真不行,只能走別的法子。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前不怕疼,現在怕疼怕的要死。”
聶文遠莫名的對那個死字產生排斥心理。
黃單察覺男人身上的氣息不對勁,他閉上了嘴巴。
車裡的談話聲停止,司機重新啟動車子,這次很小心翼翼,速度跟腳踏車相比,快不到哪兒去。
到了地兒,黃單撐開雨傘下車,鞋子踩進水裡,褲腿瞬間就泡進去了,他像昨晚那樣揮揮手,“我回去了,舅舅再見。”
車子往前開,後視鏡裡的青年越來越模糊,很快看不見了。
司機開著車,組織了一下語言,“主任,急剎車的時候,您的外甥用身體保護您,他是個好孩子,跟傳聞的不一樣。”
聶文遠把剩下的幾口煙抽菸,“周圍的地勢安全,不會有大礙。”
司機舔舔嘴皮子,“當時那種情況太突然了,連開了二十多年車的我都沒辦法預測,更別說您的外甥了,他是真的在護著您,用自己的生命。”
話說到這裡,司機一尋思,乾脆就多說了一句,“那孩子兩年前是犯過事兒,可那時候他還小,什麼也不懂,很容易就跟別人拉幫結派,勞改期間肯定受過正確的教導,不然也不會做出那種舉動。”
“主任,這年頭誰都是一樣的,就一條命,哪怕是再有錢,也不能多一條命,會用自己的命去保護一個人,心地不會壞到哪兒去。”
聶文遠夾著煙的手指微動,“那你說,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司機語塞。
他活到這個歲數,沒見過,也沒聽過哪個外甥會拿命護舅舅,“大概是您的外甥跟您親近,尊敬愛戴著您吧。”
聶文遠將菸頭捻滅了,“我的小外甥從小就懼怕我這個舅舅,我一去他家,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一個樣子,頭不敢來,話不敢說,卻在朋友面前把我這個舅舅罵的一文不值,何來的尊敬愛戴?更談不上親近。”
司機愕然,那是怎麼回事?剛才那一出他可是親眼所見的,他開起玩笑,“主任,瞧您說的,您的外甥總不能是被掉包了吧?”
“沒準兒。”
聶文遠無意間瞥到一個身影,“還是不老實。”
司機起初不明白,直到他在前面的巷子裡看到青年,對方說的回家,卻沒有,撒謊了。
黃單是沒回去,他去看了受害人小薇。
聶家有對姐妹花,聶友香是老大,聶秀琴是老二,重男輕女的現象在t城很常見,聶母生過第三胎,也滿足了家人的心意,是個大胖小子,可惜在三歲那年掉水塘裡淹死了。
當年收養聶文遠,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滿足了聶家人想有個男丁的願望,彌補了一點遺憾。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畢竟也改了姓聶。
黃單要在這個世界體會什麼是人情世故,他進門就喊人,“小姨。”
“小於,這麼大的雨,你怎麼跑來了?”
聶秀琴哎一聲,“你看你,褲子都溼了,等著,我去給你拿一條你小姨夫的褲子,先湊合著穿穿,別凍感冒了。”
黃單脫了溼答答的球鞋,腳踩進拖鞋裡面,他打了個噴嚏,抓抓額前的溼發,一手都是水。
這場雨還有的下。
聶家的姐妹倆性格完全不同,老大聶友香生性要強,很好面子,有外人在的時候,會把最好的全拿出來,哪怕死了丈夫,也永遠都給人一種“我不需要靠別人”的堅強感覺,她藏起來的那一面,只在聶文遠面前暴露,那也是沒辦法,必須要為孩子的前途著想。
而聶秀琴卻很柔弱,她是一副苦情的長相,屬於那種不開口,都讓人看著生出憐憫之心的女人。
黃單換上褲子,“小姨,小薇姐還好嗎?”
提起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