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堤的兩個閘口決堤了,t城不算太嚴重,個別城市是重災區,洪水滾滾而來的時候,房屋瞬間被衝倒,不幸遇難的人們目前難以統計,已經進入全民抗洪的局勢。
黃單看了眼船上的解放軍,再去看視野裡的那些,一個個的都很年輕,十□□歲。
這幾天新聞裡天天都在報道,說是召集了多少人前往抗洪搶險的第一線,出現管湧,所有士兵手牽著手,用繩子把他們綁在一起,用血肉之軀去堵洪水。
有士兵被沖走時,戰友們什麼也反應不了,只來得及看一眼。
光看著新聞裡的照片,文字,主持人聲情並茂的報道,沒有置身現場,那種震感和沉重感已經夠強烈了。
黃單坐的船是附近的漁船,拿來應急用的,船裡除了他,還有好幾個人,陸陸續續被親人接走,他是最後一個下船的。
解放軍把船上的大袋子遞過去,“小兄弟,路上慢點,最好找一根樹枝往前探路,別踩進水坑裡面。”
黃單說會的,他把大袋子接住,向解放軍道謝,“辛苦了。”
解放軍說不辛苦,目睹青年拐過街角才走。
黃單按照解放軍說的,找了根樹枝在水裡戳來戳去,他成功避過了水坑,卻被避過一個類似奶粉罐子的東西,身子趔趄了一下,往前栽進水裡。
水擠進口鼻跟耳朵,黃單立刻就從水裡站了起來,彎著腰背不停咳嗽,他咳一下,身上的水就往下流淌,有些狼狽。
還好栽下去的那一刻,黃單本能的用手撐地,膝蓋沒磕到,不然他會疼的要死。
“是陳家三小子嗎?”
有人路過,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喊,“需不需要幫忙?”
黃單晃晃頭,把耳朵裡的水晃出來,他說不需要,想想又說了聶文遠的住址,問從這裡過去還要多久。
那人說不算遠,半個鐘頭差不多了,“你過了這個路,前面的水位就低了,會好走些。”
黃單鬆口氣,那就好。
“對了,我過來時看到有輛車停在路邊,不知道是哪家的,你可以去問問看,也許人家順路,會好心腸的帶你一程。”
黃單一愣,那可能是聶文遠派人來接他了。
但聶文遠會那麼做嗎?
原主的記憶告訴黃單,聶文遠是不會派車來接小外甥的,或許在他看來,男孩子應該多些磨練,吃些苦頭,更何況這根本算不上吃苦,沒什麼大不了的。
黃單懷著一肚子的猜疑走到路口,他看到了那輛車,認出是聶文遠的車,之前坐過。
司機說,“主任派我來接你。”
黃單說了謝謝,“我的身上都是水,坐進去會把車裡弄髒的。”
司機笑著說,“給你準備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褲子,在後面放著呢,是主任的意思。”
黃單動動眉頭,有點意外。
司機看出青年的心思,“主任雖然人嚴肅了些,可他人很好,想事情總會想的很周到。”前提是別踩到他的底線,不要涉及原則。
“我曉得的。”
黃單拉開後面的車門坐進去,他先扒掉進水的鞋子,之後就低頭去把一身溼衣服全脫了,身上的面板都是被水浸泡過的樣子,起了皺,還有點白,冰涼涼的。
司機對小孩子的身體沒什麼興趣,他看著路面的積水,滿臉愁容的喃喃自語,“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退掉。”
黃單很快就換上了那套乾淨的衣服褲子,上下兩件的布料很好,但都不合身,大了很多,上面有淡淡的香皂味兒,是聶文遠的,他猜到了。
打了個噴嚏,黃單揉揉鼻子,他把襯衫的袖子捲上去一大截,又去卷褲腿,活脫脫就是一個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屁孩。
司機扭頭看去,“旁邊的毯子你可以蓋,主任不會說的。”
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之前有人要蓋,聶文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二是聶文遠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看青年把毯子抖開搭在腿上,司機越發覺得很乖順,想去揉揉他的腦袋,真的難以想象他是一個惹是生非,蹲過勞改的小混混,應該是長大了,性子都變了很多。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黃單把溼衣服裝進袋子裡,“可以的,你問吧。”
司機問道,“那次車子差點翻了,你為什麼要去把你舅舅護在懷裡,怎麼做到的?”
他似是怕觸及青年的某根神經,急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感到不可思議,說句難為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