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無聲。
張憲滿臉興奮之色,笑道:“姚大郎已平定城中矣了。”
第九十五章 入城
天色終於大亮,苦等了一夜的人們開始接受太陽光線的照射,覺得身上暖和起來。隨著時間過去,姚端開始讓部署往城外報信,一個個重要據點已經被宋軍拿下,而傷患們能自己走動的,就三三兩兩自己攙扶著往城外走來,回到軍營中接受治療。
等待了正午時分,昨夜的春寒已經無影無蹤,熱烘烘的太陽光照在人身上,全身甲胃的將領們開始覺得身上燥熱,後背心沁出一滴滴的汗珠來。
城內喊殺聲早就停止,報捷的軍士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卻總是無法完全肅清殘敵,各人正等的焦躁,卻見一個紅袍束甲的騎士飛奔而來,看到郭浩便滾身下馬,雙手抱拳稟道:“奉姚將軍命,稟報郭總管並諸位將軍,城中敵軍已經全數肅清,敵將完顏酒斤授首,漢軍數百人皆降。”
“好!”
郭浩面露喜色,問那軍官道:“金兵降者多少,姚將軍現在何處?”
“這個末將不知,姚將軍現下就在城中原知府衙門內升帳處斷軍務,因害怕城內有反覆,請郭總管並各將軍進城相見。”
郭浩見他不知端底,也不再問,只向著其餘諸人笑道:“如此這般,咱們就進城內去尋他。”
眾人也早就等的心焦,姚端此時來請,想必城內已經大定,當下一一應諾了,郭浩一馬當先在前,過百親兵四散護衛,其餘張憲在後,呂用中等人緊隨,眾人隨著那報信軍官,一起往城內而去。
太原城在四年前遭受過一次大劫難,城內被一火而焚,金兵佔據太原之後,心知此地要緊,發民伕重新修建,只是金國財政困難,用來養兵尚且不足,供奉上層貴族也耗費甚多,哪裡有多少錢用在太原城內,一眾宋將率兵入城,其中有不少人還曾經在靖康二年之前到得此地,此時程序一看,街道破敗房屋簡陋。除了昨夜攻城時煙熏火燎之外,其實破壞並不很大,然而已經是光景悽慘,令人見而心酸。
三三兩兩的百姓也知道城內戰火已停,開始佇立路邊,看到郭浩等人鮮衣怒馬狂飆而來,便一個個躬身行禮。
張憲看著諸多百姓,只見他們衣衫破爛,神情憔悴,想到昨夜張孝純的話,心中一酸。招手叫過自己的親兵,吩咐道:“你先回營,命軍需官多做些饅頭。要個大陷足,然後熬些米粥,到城內各處施捨。”
“好勒!”
他的親兵貧苦人出身,早就見不得眼前情形,立刻答應一聲,調轉馬頭,往城外軍營飛奔而去。
張孝純騎馬正在張憲身旁,聽的真切,不由得將雙掌一合,只道:“將軍愛民如子,有此一善念,天必佑之。”
“大人也信神佛?”張憲搖頭一笑,答道:“我們這樣做武將的,天天刀頭舔血,乾的是傷天害理殺人越貨的營生,最好是馬上成名馬上死,好過老死病榻!”
見張孝純愕然,張憲哈哈大笑,又道:“大丈夫豈能老死於床耶?”
他們倆說的熱鬧,旁人雖然多是武將,卻只覺張憲的話題是不祥,只含笑搖頭,並不願接他的話。唯有郭浩回過頭來,向著張憲笑道:“老死於床,卻正是吾所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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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太原城就在各人腳下,一顆硬頭釘子除掉,各人都是心情輕鬆愉快,說說笑笑再無芥蒂。
不一時到得城內的府衙,河東情形與別處不同,太原是府治,格局較大,而河東路宣撫使亦與知府同衙,這府衙規模龐大,除了正門好像被火燒過,黑了一塊之外,其餘各處皆是完好無損,郭浩引領眾人到得衙前,屍體血跡好似剛被打掃乾淨,青磚地面上水跡猶存,一縷縷血腥氣仍然清晰可聞。
姚端甲胃已除,正大馬金刀坐在儀門前讓親兵包紮傷口,眼見總管來到,便讓人將布頭草草紮起,然後也不穿衣,大步到得門外,行禮道:“末將見過郭總管,昨夜不曾請示草率行事,皆是姚某一人主張,總管要是怪罪,末將全領了便是。”
他仗打的極為順手,待一切收拾停當,心思又比張憲細密,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而郭浩最要的不過是一個面子,於是一見總管的面,便折節請罪,並將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
“這話不必再說,兩位將軍先犯大錯後立大功,如何處置是陛下與樞府的事,我只據實稟報便是。”
郭浩此時心情大好,也不想與姚端折辨,當即擺手微笑,揭過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