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我們那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在實際時間的一秒鐘左右的“間隙”裡完成的。樂隊大概只演奏了兩小節音樂,我們卻已度過了半小時時間,所以在我們看來,周圍的世界彷彿已停滯不前,能夠對它進行從容不迫的觀察。回想當時的一切,特別是我們冒冒失失地從房子裡出來,事情的結果很有可能會更糟。由此可見,真正地要使這種藥成為受人控制的有用之物,吉本還需作一步的摸索;當然,它的實際效果已是確鑿無疑了。
自從那次“歷險”之後,吉本一直在埋頭研究,並已逐漸使得此藥的使用能夠受人控制了。我在他的指導下,又幾次定量地服用過,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不過我得承認,在藥性未過時我再也沒有貿然外出過。順便說一下,我寫這篇小說是一氣呵成的,其間除了自己吃些巧克力外未受任何外界打攪。我於6點25分開始動筆,而現在手錶的指標剛過半點。若能在擠滿各種約會的一天裡確保一段較長的時間內不受干擾地沉浸於手頭的工作,那實在是太難得啦;眼下吉本正在對此藥進行劑量方面的研究,因為考慮到不同體質的人服用後會產生不同的效果。另外,他還希望找到一種“減速劑”。顧名思議,這種藥的作用當然與“加速劑“恰好相反,用以降低後者的高強度藥效;而單獨使用時,能使服藥者感到通常的幾小時時間轉瞬即逝,從而使他在精神亢奮或怒不可遏時依然做到鎮定自若,不慌不忙。這兩種藥物必定會給人類的文明生活帶來全面的變革,成為我們逐漸掙脫卡萊爾所稱的“時間外衣”之束縛的起點。“加速劑”確保我們隨時隨地能全神貫注、全力以赴,而“減速劑”則使我們沉著冷靜地度過艱難沉悶的時光。對於“減速劑”我也許過於樂觀了一些,它畢竟還是子虛烏有的東西,至於“加速劑”,卻是不容置疑的。幾個月以後,它就會在市場上露面,成為一種受人控制的、簡便易服的神藥。藥商和藥劑師們能隨時買到裝在綠色小瓶裡的此藥,雖價格不菲,但物有所值,因為它具有奇異的作用。吉本希望這種“吉氏神經加速劑”能以三種不同的藥效供應市場:200倍、900倍及2000倍,分別貼上黃色、粉紅和白色標鑑加以區別。
毫無疑問,它的使用會產生一系列的奇蹟;當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將是犯罪分子可以躲進時間的“空隙”作案而能逍遙法外。同其他有效的藥物一樣,它極有可能被濫用。我們已經非常細緻地探討了這方面的問題,並且認為這純粹屬於法醫學的範疇,與我們毫無關係。我們將製造、出售“加速劑”;至於後果呢,也將拭目以待。
(譯者:餘泊良)
在深淵裡
海軍上尉站在那個巨大的鋼球前,嘴裡嚼著一片松木。
“斯蒂文斯,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他問道。
“這倒是個辦法。”斯蒂文斯以一種不懷成見的語氣說。
“我看,這鋼球會被壓扁的。”上尉說。
“他好像把一切都計算得很精確。”斯蒂文斯說,他的語調依然是那麼不偏不倚。
“可是得考慮一下壓力,”上尉說,“水面上的壓力是每平方英寸14磅,在水深30英尺的地方壓力增大到2倍;60英尺,3倍;90英尺,4倍;900英尺,40倍;5000英尺,300倍——也就是說,一英里深處的壓力為240×14磅;那就是——讓我想一想一3360磅相當於一噸半;斯蒂文斯,每平方英寸上的壓力為一噸半。而他要下潛的那個海區深五英里,那就是七噸半……”
“這壓力聽起來很大,”斯蒂文斯說,“但是,鋼球是用很厚的鋼板製成的啊。”
上尉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嚼著那片松木。他們所談的是一個巨大的鋼球,鋼球的外徑約為九英尺。它看上去像是某種大炮的炮彈。鋼球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船身的巨大臺座上,而即將把鋼球吊到船外的那根巨大的吊杆使船尾顯得奇形怪狀,以至吸引了從倫敦港口到南迴歸線一帶看到這條船的受過正規訓練的水手們的注意。在鋼球的上下兩處有一對特製的圓形厚玻璃窗,其中的一面裝在特別堅固的鋼框內,這面窗子現在半開著,沒有旋緊。那天早晨,這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球的內部。圓球中細心地安上了氣墊,在氣墊之間裝有操縱這架簡單機器的小按鈕。在每個機件上也都精心地加上了氣墊,甚至那個吸收碳酸並給從玻璃窗爬進去而被密封在圓球內的人提供氧氣的邁爾裝置也加上了。氣墊安裝得極為精心,即使把鋼球從炮筒中發射出去,它裡面的人也不會遇到任何危險。這種預防實屬必要,因為不久就要有一個人從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