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不,這是不可能的,尊敬的舒特先生,這是不可能的。我什麼都考慮過了。摩托艇的速度比快艇的速度要快得多。”
“好吧,既然是這麼回事,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喂,愛德大叔,請給我把摩托艇準備好!”
“一千零三個海鬼!您想在海灣以每小時六十浬的速度來航行?”
“不,愛德大叔,我想在太平洋上以這個速度來航行。”
“噢,那您很快就能回到島上來的。不過,那時已經沒有肉體上的煩惱,可以贖回您的罪孽了。”
“您是說我死後也會到這個地獄裡來?”
“那又怎麼呢?那風總不會在您活著的時候白白地把您刮到這裡來的吧?”
“行,假如我象條鯨魚那樣回來的話,那我決不進海灣。請把船準備好!”
“那麼,老闆,您打算同誰一起在這條硬殼船裡同歸於盡呢?”
‘就同您一起吧,愛德大叔!”
“同我一起?乘這條獨木船遊過太平洋?假如我這個人還值半個便士的話,不論哪家小酒館都別讓我進去!”
“您怕淹死?老頭?”
“我相信我會淹死的。不過,我希望儘可能晚一些。”
“夠吃一星期的食品!返回的航向,帶上無線電發報機,剩下就全看天氣和您的本領了,愛德大叔!不過,請記住,整整上百人的性命和考察工作的成功與否全靠我們了。不要指望我來解釋,因為我自己也什麼都不明白。”
“假如一般地說來可以對此作出解釋的話,那麼貓也能學會游泳了!”
漢斯和水手長走了。教授從遠處注視著他們。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摩托艇已經下水了。漢斯和水手長順著舷梯下了船。
伯恩施坦教授驕傲地站在船長臺上。正是漲潮的時候,透過縫隙是安全的。
當摩托艇一離岸,教授突然從頭上扯下了防毒面具。伯思施坦臉部神色的變化使漢斯非常吃驚。教授的臉已變得難以辨認,高高的顴骨,消瘦不堪,深陷的雙眼盯住他望著。
教授大喊起來:“我敬重您,舒特先生!再見,請把信儲存好!”
“再見了,教授先生!”漢斯揮手致意。
“再見!”
摩托艇緩慢地駛進縫隙。
教授戴上了防毒面具,吩咐將他所準備的機器和儀器運上岸去。
大家工作了整整一天,還有夜晚的一部分時間。教授表現得就象一個有精神病的人,他一刻也不讓大家休息。到處可以看到他那忙碌而又若有所思的身影。
水手們驚奇地互相交談:“這個新的老闆打算作什麼?”
直到很晚的時候,這位不停歇的教授才放下心來。那時,一些稀奇古怪的機器都己在整個島上安置好,用電線互相聯結著。
伯恩施坦站在快艇的船長臺上迎接太陽的兇惡的紫色氣體的升起。勞累了的全體船員都睡著了。
教授慢慢地踱來踱去,一隻手放在背後,另一隻手神經質地鼓著船欄杆,他在等待日出,他需要日光。
陰沉的岩石象一個棕紫色的環包圍了海灣,使這裡的水也顯得很渾濁,象是含泊的。尖厲的風吹散了昨晚棉絮狀的雲層。使天空晴朗起來。
天生患色盲症的教授無法準確地說出阿列尼達島上哪一塊藍天在變成紫色的空氣,而且,他也並不在看天空。教授關心的僅僅是何時天亮。
當石碗裡還象艙內一樣漆黑的的候,雲層上空已呈現出白天的淡紅顏色了。
教授悄悄地走過甲板,順著舷梯下了小舢板,長久地用腳探索著何處可以跨步。
小船板上只有一支槳,他不再找第二支槳就用它劃了起來。
他不會划船,不住地把這支槳從一個槳架移至另一個槳架。舢板好久都仍在原地打轉。最後他總算劃到了岸邊,但遠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從廚房走出來的炊事員看到了一個人的黑影,頭髮蓬亂,正沿著岸邊走,一隻手不住地來回擺動。
黑人不時地打著呵欠,伸著懶腰,注視著教授是如何走近機器的。全島的電線都在這個地方彙集。突然,伯恩施坦教授扔掉了防毒面具,向著升起的太陽看了一會兒。
天氣對於決定乘摩托艇穿過大洋的兩位男士十分有利。
小船乘風破浪,就象在空中飛行似的。每遇到一個浪頭,小船就要顛簸一下,每一次漢斯都覺得他彷彿是從二層樓上摔下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