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戈,生存環境極度險惡。陳壽亭,靠著機智、膽魄,從一個乞兒變成了人中之龍,林中之虎。面對一切未知世界和不確定的狀況,他成竹在胸,遊刃有餘,充滿了自信和把握,在這背後,除了他對事情的認真研判和冷靜分析,這是方法的一面,還有就是他內心之中的凜然正氣和純粹執著的人生信念,是導致他成功觀念的一面,實踐證明,許多時候,觀念的東西比方法還來得重要得多,有用得多。
陳壽亭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但在面對商業中競爭和生意上的選擇的時候,他比留洋的家駒,比東洋的藤井,比老辣的孫明祖、林祥榮,要顯得沉著冷靜,穩操勝券。而且他可以做到走一步看三步,功夫的確了得。他來自生活的最底層,經歷了人的最屈辱、最悲慘的生活,但他不忘本,不象生活中的有些人,經歷寒苦,一旦得志,產生極端的反彈,加倍享受,步入迷途。相反,他知恩圖報,知恩必報,湧泉以報,甚至所給的回報,超出了常人的想象,樹立了優秀的社會形象和個人信譽,為他在商界和實業界馳騁自如積累了良好的資本,這就是人格魅力的無形價值和有形力量。
陳壽亭的人格是健康的,不管在宏觀還是在微觀。他抵住了三妻四妾的誘惑,四十歲了看采芹仍然漂亮如新;對下層的工人和難民,表達了精細的關心和厚愛。在民族氣節這樣的大是大非上,他堅持了雙重標準,對倚仗帝國勢力的買辦和洋商人,表達了切齒之痛,在生意鬥爭中給予了狠狠的打擊,甚至巧妙到對方痛了也叫不出來;對外商中的友好人士和華人中的生意人,他也能打成一片,結成陣線聯盟,一致對外。儘管在國勢式微的情況下民族工業日薄西山,但貫穿其中的對抗與反對抗,生存與扼殺的較量還是扣人心絃的。作為商人和實業家,陳壽亭也是唯利的,為了一點薄利也志在必得,但比起他對窮人和恩人的那份大方和豪爽,“千金散盡還復來”,他那麼自信,那麼達觀,難怪要給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陳壽亭的人生態度是積極的,他也不是無慾的植物和機器,他盼望在國泰民安的環境下經營生意,“把廠子搞得象青島那麼大”,他盼望早日過上平靜的生活,“老婆孩子熱炕頭”,但這些對他的時代來講,都不夠現實,英雄難免要落寞,難免要走入悲情的結局。一個人的命運和時代聯絡得是那麼緊密,就象生命和空氣,生命和水,生死依存,生生不息。
身似浮萍輕飄搖
身似浮萍輕飄搖
看陳壽亭的終極命運
接著說《大染坊》,還來侃陳壽亭。隨著盧溝橋那稀薄的槍聲之後,蔣家國民政府的徹底放棄和自甘墮落,給中國民族工業家那本已脆弱不堪的心理雪上加霜。平津的陷落,把這種失望和無助的情緒推到了極致,而在韓復榘虛張聲勢的步防下,不放一槍一炮地丟掉了濟南,生日宴上的壽亭氣得吐血,不知所終。
陳壽亭最後的生死對我們每一個看客而言,並不是特別的重要,重要的是透過這個百折不撓的商業巨人的傳奇人生,看到了他悲涼而無助的人生命運,使我們扼腕長嘆。面對山河破碎,國運不濟的現實,陳壽亭這樣的商界英雄,也只是水中的浮萍,風中的鵝毛,隨風輕揚,失去了真實的依託。
因此,我認為這更象一部歷史劇、社會劇,記錄了民國初年民族工商業發展史的漫漫史詩;她擺脫了一般電視劇對愛情和別離的糾纏與複製,有情有義,有血有肉,但不誇張造勢,刻意烘托;她無疑又是一部悲劇,儘管在記敘的過程中有江湖的俠肝義膽,有一次次鬥爭的圓滿結局,有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滿姻緣,但終究抵不住那一聲長嘆,讓人看見那輕揚的漂亮羽毛悠悠墜地,成為腐泥,那心無所屬的浮萍在冬凍下湮滅,正符合了我們所處的節氣,氣溫陡降,情緒不佳,盼望著早春的到來。
每一個人都是社會大舞臺的一個小小角色,每一個企業家又擁有了比常人多一些的角色和發揮空間。他除了家庭的角色外,在企業運籌上他要是管理家、心理學家、投資家和一個出色的政府關係處理者,在社會角色上,他是納稅人、環境保護者、社會活動者等等。而這一切角色作用的體現,必須服從和依賴於國家和社會的這個大的背景。在《大染坊》中,日本工業家依靠帝國的政策扶持和強勢擴張的戰略,在中國的土地上肆意張狂,儘管遭到了以陳壽亭為首的民族資本家的迎頭痛擊,這種結果和效果在我們今天看來是多麼的大快人心,但在那個特定的時代,黯然退出歷史舞臺的卻是這些可以大書特書的英雄們。在每一次商業競爭中,中國工業家們所採取的都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