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鬢髮被帶起的劍風削斷,緩緩飄落在地上,像一朵枯萎凋零的落花。
一縷鮮血從眉心蜿蜒流下來,染得眼睫沉重,一滴血珠凝在睫上,彷彿搖搖欲墜。
呵!顧飛白拿劍,似乎總要挑人的眉心來刺啊!
我努力忽視那異樣,低眉斂目,滿面惶恐之色。
“尋哥哥!”千鈞一髮之際,林惜卻是花容失色,朝我驚呼一聲,她這一聲,倒真真正正暴露了我的身份了。
耳中一陣炸響。
我頓生警覺,一瞬間錯開腳步。
果然,那赤魅原本因為猶疑而稍頓,此刻卻是豪不留情,直直往前刺來,要不是我躲的急,只怕腦門上早就被戳出了一個窟窿了。
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與他相抗不過數招,已經漸現頹勢了。
他果然是要殺我,不由冷哼一聲。
林惜欲要過來相助,卻被宮謂常纏住了。
如此下去,必然敗落無疑,只是我卻並未憂心。
顧飛白想必只能允許自己一人前來顧府,而我‘‘‘‘‘
耳中有風呼嘯。
不出所料,正在這時,有九名身著精幹束裝的武功好手不知從何處出現,霎那間加入戰局。
六人隔開我與顧飛白,與其纏鬥。
三人與宮謂常對戰。
局勢漸漸被扳回。
只是恐怕一味力戰,這幾人聯手,再過片時,還是會被顧飛白一力斬下。
“除我之外,困住在場所有人!”我朝他們低喝一聲,他們不需要戰敗敵手,只需要為我拖延片刻就好了,於是又說道:“不必戀戰!”
這九人,自然是江藍笙的。
聞得此語,林惜卻是朝我嬌斥一聲,聲音中不掩怒意,她瞪我一眼,鬢髮已亂,卻是招架不住此刻在她身邊兩人的猛烈攻勢,自然是不能脫身的。
她武藝不精,只有豢養的靈犀蝶,堪為奇物,可以被她操縱,甚要小心。
這樣想著,一隻熒藍色蝴蝶,便翩然欲要往我這邊飛來了,我心中一驚,伸袖重重一拂,那蝴蝶便撲陵輕翅,彷彿一陣幽邈藍霧。
我急蘧轉身,運起那二成還有些阻澀的內力,腳步生風。
呵‘‘‘‘‘如此做法,只能對她道一聲對不起了‘‘‘‘‘
“獨步尋!”身後傳來顧飛白的怒喝,那聲音有些嘶啞,彷彿含著濃烈的恨意與不甘,又分明透著一種悲愴意味。
我自然並未回頭。
風聲在耳。
鬧市街景,如走馬觀花。
如果說與江藍笙之間似乎總在心間牽有一念,那麼對於莊家人,無論是莊玉機莊玉戚還是他們的父親,上一代城主莊弈然,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故人之感,而且這種感覺中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懼怕與恨意,還有歡喜。
只是我當真不願見他,甚至提起他的名字,都覺得不耐。想我此生還當真未恨過誰,即使顧飛白與阿七那樣對我,我也只是厭,而非恨。
然而那個人,想恨,卻又不能恨。
如今草木皆兵,只有江藍笙,值得我信賴了。
我這樣想著,心中只覺悲涼萬分。
只是沒想到身後還是跟了一個人,我得甩掉他,才能回去與江藍笙匯合。
城外荒郊嶺,野草深過膝。
對面這人,頭束玉冠,身著一襲墨色錦袍,清朗俊秀,翩翩如富家貴公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懷,正是宮謂常。
“宮謂常,沒想到你也叛了我。”他如何甩掉那幾人的,我並不想知道,只怕林惜已經發怒,那幾人當是有去無回了。
此刻我語意儘量平淡,卻是難掩心痛,明明是炎炎烈夏,也讓我恍然興起一陣冷意。
“對不起。”他回答得乾脆,只是語意太過蒼白。
“呵‘‘‘‘‘如今說這些又有何意義?宮謂常,我只是始終有一事不明白,今天很想當面問個清楚。”知道現在並非糾結與此事的時候,只是心中難忍。
“請說。”他負手而立,無一絲往日的恭敬。
陽光明明煊然燦爛,我卻突然覺得身心甚是疲憊。
“我曾經救過你一命,即使我對你有所打壓,那麼你可以不念這些年來對你的栽培,但是除卻這些,我對你也有救命之恩,你如今卻為何叛我?!”這個問題,我想問很多人,卻只問了他。
是的,對於眼前之人,我是對其有所取,但前提是,他今天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