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怒意了,摟著我的腰的手臂狠狠一收,竟好像要生生扣入血肉中,只覺一陣吃痛,我欲掙脫開他的桎梏,只可惜身體又像以往那般陷入綿延無盡的桃花香氣裡,分外無力。但聽他似笑非笑地對江藍笙說:“江藍笙,江公子!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這地兒鄙小腌臢,可就怕髒了江公子的鞋,江公子還是快快退出去吧!”
說罷,數聲錚然之響。原來阿七在話間已飛出毒針,被江藍笙用那白玉簫一一橫擋,以一根閃動著幽幽暗光的毒針,就被擋回在我的腳尖之前,距離不過盈尺。
阿七怒罵一聲,忙抱起我往後練退數步。
腦中一片昏眩,我驀地抬眸看江藍笙,卻見江藍笙回以我一個安心的笑容,淡如蘭,清如許。
我斂目,心下安定。
只聽耳畔風聲再起,兩人霎那間已過了數招。只不過江藍笙精於輕功,武藝卻是平平,更何況處於小小一方矮室,不免逼仄侷促,阿七善用暗器,空間如何,也妨礙不了他如何施展,然而江藍笙困在此處,卻像是游龍困於淺灘。
我十分想助江藍笙一臂之力,只是此刻自身難保,實在是有心無力。
兩人一番打鬥,已經將屋內器物毀壞一空,
忽而似乎萬籟俱寂,停頓的間隙,“月‘‘‘‘‘咳咳”卻是江藍笙遲疑出聲,這一聲清淡溫雅,只是又於平淡下掩著許多深摯情義,只是他忽而又頓了頓,像是有些踟躕,“阿七‘‘‘‘‘放了尋吧,你這樣、咳咳、會傷了他。”
月‘‘‘‘‘‘這是何意?
‘‘‘‘‘‘江藍笙這一聲呼喚?
江藍笙、阿七‘‘‘‘‘‘
心臟驀地重重一跳,我忍不住再次抬眸看江藍笙,依舊一身藍布粗衫,明明坐擁整個江府產業,吃穿用度卻從不奢侈,甚至太過簡樸清苦,還是那個江藍笙吧?卻竟然顯得有些陌生了。
然而他卻不再看我。
目光凝駐,我看見他手所執著的那管白玉簫,其下懸著的舊物——那藍色八道盤長結,像是盤著的一個永遠回不去了的夢。
呵‘‘‘‘‘原來連江藍笙,也是有我不曾知道的一面麼?
“鄙人家事,不需江公子掛心。這阿七,倒不是江公子叫的,否則師兄可怕是要吃醋的呢。”阿七卻是笑盈盈,只是其中分明掩著怒意。
為何要知道那麼多呢?我不願被阿七所挾,江藍笙前來助我脫身‘‘‘‘‘‘這就夠了,我這樣勸慰自己。
等我恢復了武功,恢復了武功‘‘‘‘‘就策馬揚鞭踏歌行,至燕趙鹽鹼水寒之地,窮覽大漠孤煙,意盡了可以泛舟五湖,畫船煙雨,槳聲燈影裡,有江南的美人‘‘‘‘‘
人世間,不是很好玩的麼?
像是久遠久遠之時的一聲夢囈,這聲音為何如此熟悉?熟悉到竟讓我有一種流淚的衝動,彷彿心間揚起的一生生錚然而古拙的晨鐘之音,驚飛無數雀鳥,只消伸袖拂開天間層層雲翳,便是清明無垢,朗朗天光。
是誰呢?是誰說過這樣的話‘‘‘‘‘‘
意識卻倏忽昏沉,一時清明,一時昏聵,如在瀚海沉浮。
只是之後他們的對話,我卻再也聽不分明。
“獨步尋!!‘‘‘‘‘”卻是一聲呼喚將我從沉黑得迷夢中拉拽出來,那是,阿七的聲音‘‘‘‘‘只是聲音似乎有些遙遠,又像是迫在耳邊,並且已然嘶啞,彷彿咬牙切齒,憤恨而哀慟。
我一瞬間便清醒過來了,回神時,才發現自己不知昏睡了多久,眼下光線昏昧,已不在那小閣中,略略掙動,才發現自己此刻正在江藍笙的懷中,心中尷尬,慌忙起身,卻不想一陣頭暈目眩,原來自己的衣上還沾染著濃郁醉人的桃花香。
“尋,咳咳、你可是醒了麼?”江藍笙低下頭,語意溫煦而關切,淡色的眸中透著些暖意,不染纖塵。
呼吸間是一縷淡而清苦的藥味。
我便朝他微微一笑,清醒了不少,才發覺此刻我兩正在一輛緩行的馬車車廂中,車窗上的紗簾微卷,一彎勾月懸綴天際,透過林隙撒一些皓白清涼的月光進來。
卻聽不遠處草木聳動,風聲歷歷,人影倏忽,樹影幢幢,像是有人正在對戰,只是聽著毫無章法,竟是阿七的聲音,聲音中有些許惶然無措,又是悲憤以及,彷彿要生生嘔出一口血來,“江藍笙,我要殺了你!”
“阿七、平靜心緒、找出生門、咳咳,否則、越是燥切、越是受困於此陣法中,此之謂、畫地、咳咳、為牢。”卻是江藍笙溫言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