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好奇面臨死亡威脅的龍之息會如何作答了,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地下,他是會拼命求饒,還是會痛斥其非呢?
龍之息的臉容波瀾不驚,儘管頭頂那隻巨掌隨時都能將他壓得粉身碎骨,但他仍毫不示弱地直視著龍克綞的眼睛,一字一字地答道:“因為……你……阻礙……金狼族……復興!”話音才落,“喀嚓!”一聲脆響腳下的地板寸寸皆裂,龍之息整個人都矮了一截,愣是被對方的無儔巨力硬生生壓制得跪倒在地。
龍克綞瘋狂咆哮道:“你他媽的胡說八道!我龍克綞是在振興偉大的金狼族,而你這個懦夫才是在阻撓和破壞復興!”說著雙掌加力,將龍之息壓得腰脊重心越來越低,渾身骨骼咔咔的響聲也越來越密集。
龍之息夷然不懼,一邊艱辛萬分地抗拒,一邊竭盡全力調整真氣盡量保持話語連貫道:“現在金狼族只剩你我二人,它脆弱得就像一根嫩藤,隨時都有可能夭折了化為塵埃,永遠埋沒於蒼茫大地之中。此時此刻,我們需要做的不是像你一樣高歌猛進,而僅僅是尋找一個依靠休養生息。而柳輕侯就像一株每天都在茁壯成長的參天大樹,在它的庇廕下我們才能無視風雨和酷暑嚴寒,甚至可以攀附在它的軀幹上扶搖直上。這才是真正的金狼族復興之路。”
頓了頓,龍之息雙眸驀然精芒大盛,義正詞嚴道:“而你徹底違背了這條方針,所以我必須殺掉你,因為任何人犯錯都一定要付出代價,你的代價就是生命。”
“是嗎?不過現在要死的是你吧?”龍克綞陰森森地獰笑著,雙掌驟然增大增厚了數倍,整個身軀也膨脹如球。“月殞!”隨著一聲暴喝,臥室內驀地一片光明,恍若一輪碩大無朋的明月緩緩隕落,慢慢分解成無數璀璨碎片,人們睜眼如盲再也看不到任何物體。
當安德魯恢復“視覺”的時候,愕然發現龍克綞直挺挺地跪在床榻前,一動不動地抱著一個漂亮女人。她體態婀娜,風姿綽約,容顏更像天仙般美麗,唯一遺憾的是肌膚蒼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赫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生不能同室,但願死能同穴。祝你們來世再做夫妻吧!”安德魯感慨萬千,一轉眼卻愕然發現龍之息沒死,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層層璀璨光暈裡,不斷痛苦地抽搐和無聲呻吟著,慢慢地芒影越來越淡越來越薄,最後只剩下一絲毫光也縮入龍之息體內消失不見。真不知龍克綞那一招“月殞”究竟有何後遺症,希望他莫要武功盡廢才好。
房門口的林塵最倒黴,由於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月殞”的強光照射雙目頓時失明,得理不饒人的新月衛們充分貫徹“趁他病要他命”的卑鄙伎倆,亂刀齊下肢解了這位超級高手。
諸事完了,安德魯懷著沉重的心情悄悄鑽出簷下陰影,移向來時的秘道。
“嗚!”一陣涼風出來,恍忽間他好像聽到了一句呢喃:“阿真,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啦!”
歐陽控依照總督府辦公廳的指示來到白屋頂樓議事廳時,發現歐鷺忘機、庫索、慕容炯炯、麒麟正端坐會議桌旁,沉默無語地等待著主公柳輕侯的駕臨。
庫索招呼他坐在身後的旁聽席上,就繼續去看那份“狗尾”行動全程戰報了。其實南疆四巨頭每人都在埋頭研究著那份戰報,一時間議事廳內除偶爾傳出刷刷的翻頁聲外靜寂若死,這不禁讓第一次有幸進入峰會場地的歐陽控緊張萬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撥出,然後努力地將注意力轉移到廳內的佈置上,慢慢地紛亂的脈搏和心跳逐漸正常,歐陽控終於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正無所適事間,神采飄逸的歐鷺忘機淡然道:“請問歐陽師長,彭真是怎麼死的?”
歐陽控聞言一愣,遂幡然醒悟到那位傾國傾城的大美女是在問自己,連忙起身施禮道:“回稟歐司長,彭真是自殺而死。根據刑部司法醫鑑定,她的心脈是自己運功截斷的,估計起因是不想連累至龍克綞無法突圍。”
“哦,是嗎?”歐鷺忘機冷笑一聲道:“若非你們以她做誘餌,彭姐姐豈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我還想請問你們帝國律哪條哪款規定她罪當處死?”
此言一出,議事廳內剎時靜得墜針可聞,眾人的表情都不自然起來。其中麒麟若有所思,慕容炯炯滿臉苦笑,庫索麵無表情。
正當歐陽控劍眉一揚打算申辯的時候,廳內驀然響起一把重金屬般鏗鏘有力的嗓音道:“忘機此言差矣,沒有人判過彭真死罪,更沒有人敢擅用私刑。她的死唯一的責任人就是龍克綞。如果他不謀反,彭真就不會受到牽連,乃至最後落得慘淡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