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2 / 4)

“你咋不回家?”

女人不說話,仍垂著頭,立在雪地上。

“你沒有家?”卜成浩問。

女人開始哭泣,先是小聲,後來就放聲。

“你咋了,你說話呀?”朱政委說。

女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很生硬地說;“救救我。”朱政委和卜成浩都覺得有些異樣,抗聯隊員們也停下腳,圍了過來。有人劃燃火柴去看這個跪在地上的女人,才發現這女人是日本人。有人就說:“殺了這日本娘們兒。”

日本女人似乎聽懂了,手扶著雪地磕頭,一邊磕一邊說:“你們,救救我。”

朱政委說:“帶回去吧,有啥事以後再說。”

眾人便不再喊了。沉默著向回走了。

這個女人叫和子,她是第一批來到中國的慰安婦,已經兩年了。她來中國之前,並不知道來幹什麼,日本人只告訴她來做工。她是在和男朋友川雄私逃的路上被抓住的。當時,川雄便被帶走了。後來她聽說川雄去了中國。她覺得自己應該來中國,她要一邊做工,一邊尋找自己的男友川雄。川雄是為了救她,殺死紗廠的老闆,才和她一起逃出來的。她忘不了川雄。她曾暗自發誓,就是死在中國也要尋到川雄。當她發現到中國並不是做工,而是當妓女時,她逃過,可逃了幾次又都被抓回來。日本人讓她發瘋似的接客,後來憑著她想象,斷定川雄來中國是當兵的。她接待的就是這些當兵的,那時,她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說不定哪一天,她會在這些日本兵中發現川雄。那時,她要和川雄一起逃跑,像他們在日本私逃時一樣。於是她忍辱負重地留在了兵營。她接待了一個又一個日本兵,可是仍沒發現川雄,每到一處營地,她都留意著,可鬼使神差,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會懷孕。當她發現自己懷孕的那一瞬,她想到了死。她覺得沒臉再見到川雄。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是逃不出日本人手掌的。她開始折磨自己,想用折磨的辦法,讓孩子流產。她有時幾天不吃飯,瘋了似的讓一個又一個日本士兵在身上折騰,可是孩子沒有流下來,卻毀壞了自己的身體。日本人看著她日漸萎頓下來的身體,便把她從慰安隊裡抽出來,讓她到新抓來的中國婦女中充當顧問,讓她教會中國女人如何接待日本士兵。

槍響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得救了。中國婦女爭搶下車時,她沒有下,她躲在車廂裡,直到抗聯撤走時她才從車上跳下來,隨在後面。

當和子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和手勢向抗聯的人們敘述自己身世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說話,都一起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日本女人。當和子說完了,垂下頭,閉上眼睛,等待著人們對她的處罰時,卜貞從人後走出來,來到卜成浩和朱政委面前說:“支隊長,政委,留下她吧,她也是個女人。”卜貞說這話的時候,想起了母親和妹妹慘死的場面。那一天,日本人進村時,她在後山砍柴,村裡起火的時候,看見自家房子已經燃著了。母親和妹妹一絲不掛地躺在院子裡,下身流著血,肚子被刺刀挑開了,腸子流了一地。

卜貞那時和村裡倖存的人一道,跑進了山裡,找到了卜成浩領導的游擊隊。

卜貞抱住和子的肩頭衝眾人道:“和子她沒罪,她和我們沒啥兩樣,我們不收留她,誰收留她?”

卜貞不等眾人說話,便攙起地上的和子向自己的窩棚裡走去。金光柱看著卜貞把和子攙進窩棚,心裡一時不知是個什麼味。他想衝卜貞說點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

2

朱長青帶著隊伍一下山,便住進了楊家大院柴禾房裡。以前這一溜平房,裝滿了楊家大院準備過冬的柞木拌子。屋裡沒炕,也不開窗,只有門。

北澤豪的本意並不想讓朱長青住在這裡,而是想讓朱長青住在屯子裡。朱長青似乎看出了北澤豪的企圖,他拒絕了北澤豪的意願,而是命人在柴禾房裡留了火炕,開了窗,不由分說便住了進去,朱長青深知,無論如何不能讓手下的弟兄們分開,日本人招他來,不是看上他朱長青,而是看中了他手下一百多號的人馬。北澤豪不想樹立太多的敵人,北澤豪是想把他這些人牢牢地抓在手裡,服務於他北澤豪。

朱長青當上了大金溝保安團的團長,自然是北澤豪封的。

朱長青下山沒幾天,他便找到了北澤豪,北澤豪正在和潘翻譯官下棋,朱長青就衝瞅著他的北澤豪說:“長官,弟兄們的餉該發了。”

北澤豪一時似乎沒聽明白朱長青說話的內容,他一隻眼睛看著棋盤,一隻眼睛盯著朱長青。

潘翻譯官也愣了一下,他用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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