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勃拉尼,他們已經走了。”
“什麼!他們走了?”拜倫興高采烈地跳起身。“琴,你怎麼知道的?”
“我跟呆在華盛頓的父親透過話了——懊,就在三四天前,他一直在向國務院打聽這件事呢。”
“可是,他肯定嗎?”
“當然肯定,有艘瑞典郵船從里斯本載了那些被扣的美國人,目前正在途中。她跟孩子就在船上。”
“真料想不到!”他一把抓住傑妮絲,緊緊摟在懷裡,吻了她。“我看還是打個電話給他吧。”
“他離開那兒了。他現在是准將銜,要派到澳大利亞去當麥克阿瑟的參謀。他路過這兒的時候,你可以跟他談談,說不定星期六就到。”
“啊喲,天吶,這好訊息我盼了多久啦!”
“沒錯兒。你快團聚啦,嗯?”他放開了她,她淘氣地咧開嘴一笑。“你們倆在一起度過多少天蜜月,三天嗎?”
“還沒三天呢。真不知還能團聚埃”他又一屁股坐進椅子裡。“埃斯特要我留在‘烏賊號’上。我們中隊大半都調回來,不幹巡邏工作了。情況很不尋常。潛艇基地有股味兒,看來在醞釀什麼。”
她擔憂地朝他看了一眼。“是嗎?連太平洋艦隊司令部那兒也這樣。”
“埃斯特聽說日本人打算攻取夏威夷群島。大戰中的最大一場戰役即將發生。眼前我不能離艇,這就是他的意見。”
“你不是接到大西洋潛艇部隊的調令了嗎?”
“他只好讓我走。如果眼前就要打一仗,我可以留在艇上作戰。也許我應當留下,我真搞不清啦。”
“那麼說來埃斯特當了艇長啦?”
“可不,現在人家是埃斯特艇長啦,不再叫‘夫人’了。”
“我不喜歡他。”
“為什麼不喜歡?”
“哦,他是專門在女人堆裡廝混的活寶吧?”他咧開嘴一笑,就象歌劇院的鬼怪。
拜倫聽得大笑。“歌劇院裡的鬼怪!這說法不錯。”
他幫她把飯菜和酒端到涼臺上一張熟鐵架的玻璃面桌子上。雖然夕陽還在樹林那邊照耀,她還是點上了蠟燭。他們喝著加利福尼亞葡萄酒,吃著她匆匆做起來的肉卷。 拜倫一邊談著埃斯特初次指揮巡邏的事,一邊接連幹了幾杯。一在他們奉令返回基地以前,他們擊沉了兩艘敵船,於是拜倫認為卡達。 埃斯特就要成為大戰中一位了不起的潛艇艇長啦。他的眼睛開始炯炯發光。“嗨,琴,你能保守秘密嗎?”
“那還用說。”
“我們擊沉了一艘醫院船。”
“我的上帝呀,拜倫!”她目瞪口呆,喘不過氣來。“哎呀,這可是件暴行哪,這是——”
“請你聽我講吓去,行不行?這是我生平最糟心的經歷。 半夜時分,我在甲板上值勤的時候,親眼發現了這艘船。沒有護航艦隻,白色的船殼亮著泛光燈,船上燈火輝煌,船舷漆著偌大的紅十字。這是在爪哇島北邊的望加錫海峽。 埃斯特登上舷側;觀察了一下,就命令下潛,向它靠近。嘿,我尋思這是一次演習呢。誰知他說了聲:”開啟魚雷發射管前蓋,‘我一聽頓時嚇壞了。我說:“艇長,打算攻擊嗎?’他不理我,只顧一味駛近。我在計算機上操作。約莫相距一干五百碼時,我已經得出個完整的答數了,可是我覺得內疚得要命,副艇長只顧抓頭皮,一聲不吭。我就說:”艇長,這目標是艘醫院船哪。萬一最高軍事法庭開庭,我只能直說啦。‘’好,勃拉尼,你要說就說吧,我現在可要對它開火啦。‘他說,態度象冰棒一樣涼,咂著雪茄。’準備行動!升上潛望鏡。確定最後目標方位,開火。於是放出了四枚魚雷。“
“拜倫,他是個瘋子!”
“傑妮絲,你聽下去好嗎?那艘寶貝船炸成個火球,你在一百英里外也看得清!原來這是艘偽裝的軍火船。 別的船決不會象那樣爆炸。我們升上水面,眼看它燃燒。它不斷髮出呼啦啦和轟隆隆的爆炸聲,火花飛濺。燒了好久好久才下沉。彈藥象花爆般不斷爆炸。但等船身沉下去,嘿,海上頓時漂滿了奇形怪狀的黑糊糊的東西。我們在海面上停到天亮,這些黑糊糊的東西原來是大塊大塊的生橡膠,有十到十五英尺那麼寬。這些東西在海面上浮動著,好大一片,一直到地平線那頭。 寶貝兒,那艘船原是從爪哇裝運橡膠的,還有一大批軍火呢。大概都是繳獲的荷蘭貨。”
“他怎麼會知道這秘密的?弄錯了他會害得兩千個傷員淹死呢。”
“他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