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可是在走道里卻站著西姆。 安德森,身穿軍服,正在跟幾個單穿襯衫的文職人員談話。帕格楞了一楞,隨意地揮揮手,西姆連忙回了一個軍禮。
“你認識那個年輕人嗎?”彼得斯問。
“我女兒的男朋友。 安德森海軍少校。”
“嗅,不錯。羅達提起過他。”
這是這次旅途中第一次提到羅達。
總工程師那間小辦公室的四壁掛滿了地圖,他的辦公桌上則放滿了藍圖。麥克德莫特是一個身材矮胖、蓄有口胡的人,暴起的褐色眼睛裡流露出一種獰惡高興的神色,彷彿他緊緊抱住自己的理智,把橡樹嶺看作一個瘋狂的大笑話似的。他的燙得很挺的褲子塞進長統橡皮靴裡,靴上滿是新沾上的紅土。“希望你不在意在爛泥裡走路,”他跟帕格握手時說。
“如果走走會使我得到那些聯結器的話,那我一點兒也不在意。”
麥克德莫特細看了看帕格拿給他瞧的代用聯結器。“你們幹嘛不把這玩意兒用在你們的登陸艇上呢?”
“我們不能接受修改必然帶來的那種耽延。”
“我們能夠嗎?”麥克德莫特問彼得斯上校。
“這個問題還在其次,”彼得斯回答。“首先是,這玩意兒你能不能用。”
麥克德莫特轉臉對著帕格,用大拇指朝一堆滿是泥垢的長統靴指指。“請你自己去拿一雙穿上,咱們走一趟。”
“你們需要多少時間?”彼得斯問。
“我四點鐘把他領回來。”
“那很好。新的柵欄打底特律運來了嗎?”
麥克德莫特點點頭。獰惡高興的神色象假面具似的籠罩住了他的臉。“不很滿意。”
“我的老天,”彼得斯說。“將軍會大失所望的。”
“他們還在試驗。”
“我準備好啦,”帕格說。那雙長統靴太大。他希望不會在爛泥裡脫落下來。
“出發吧,”麥克德莫特說。
在走道里,一個身材短孝戴著眼鏡、幾乎禿了頂的上校也在跟安德森和那幾個文職人員談話,他臉上有一種和藹可親而又十分精明的神色。 彼得斯把帕格介紹給了橡樹嶺的陸軍首長尼科爾斯上校。
“海軍能把那些登陸艇按時造好嗎?”尼科爾斯問帕格,愉快的態度緩和了他這句單刀直入的問話。
“要是你們老搶走我們的部件,那就沒法按時造好。”
尼科爾斯問麥克德莫特:“是什麼問題?”
“就是地下水管用的德雷塞制的聯結器。”
“哦,不錯。你盡力而為唄。”
“是打算想想法子。”
“你好,啪格對安德森說。那個年輕軍官羞怯地咧開嘴笑笑。帕格跟著麥克德莫特走了。
帕格離開時,一個外表虛弱而年輕的漢子抽著菸斗,走進大樓來。西姆。 安德森想到要向包括奧本海默博士在內的一次集會講話,兩隻膝蓋就發抖。在安德森看來,奧本海默大概是世上最聰明的人了;他的頭腦探索自然。就彷彿上帝是他的私人導師,可他對蠢人卻很兇狠。西姆的上司艾貝爾森隨隨便便把西姆打發到像樹嶺來,為橡樹嶺的幾個主要人員和企業經理講述一下那個熱擴散工廠。到達以後,西姆才知道,奧本海默也將前來參加。
這會兒可沒有法子了。他覺得自己準備得非常不夠而有些發慌,一面跟著奧本海默博士走進了那間小會議室,一塊黑板使那地方看來很象教室。二十多個人,大都單穿著襯衫,使會議室顯得擁擠、悶熱和煙霧騰騰。尼科爾斯把安德森介紹給了大夥兒,他站起身來,穿著厚實的藍軍服不住出汗。但是他手拿粉筆談起自己的工作以後,不一會兒便覺得自在了。他避開不看奧本海默,奧本海默懶洋洋地坐在第二排裡吸菸。等到安德森停下回答問題時,已經很快地度過了四十分鐘,黑板上畫滿了簡圖和方程式。他的人數不多的聽眾顯得精細、困惑,很感興趣。
尼科爾斯打破了短暫的沉寂。“那個分離因素——那是你們希望取得的理論效能吧?”
“這正是我們的方法所提出來的,上校。”
“你們正在得出那種濃縮的鈾—235嗎?眼下正在得出?”
“是的,上校。一點四。七十分之一。”
尼科爾斯直盯著奧本海默。
奧本海默站起身,走上前去,跟西姆握手,一面微笑著稍稍表示讚賞。“做得好,安德森。”西姆坐下,他的心輕鬆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