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藥庫就將此事原原本本告之了熊司令和一班官弁,他們都說這是天助神佑,若非如此,此次起事只怕功敗垂成。所以,熊司令一提任命,其他人都沒什麼話說,畢竟你是破城第一功臣,只有幾個會黨首領不服,他們說你殺了他們的部下,無以號令義軍。”吳振漢說道。
“哦?那些搶劫的無賴裡果然有會黨的人!”趙北微微搖頭,剛才他就聽部下來報,說有幾個搶劫商鋪的無賴被抓後拒不繳械,自稱是城外會黨“義軍”,士兵們自然不會客氣,一通排槍過去,頓時躺倒一片,現在看來,那幾人或許真是與城外部隊一同進城的會黨武裝。
“不止如此,那些會黨還說你來歷不明,要熊司令仔細查查。可熊司令將手一揮,說道‘既是反清,便是同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況,若無你率兵衝殺,斬斷電杆,城內清軍又怎會轉眼崩潰?結果,那些人也就無話可說。現在義軍編了左中右三路,熊司令自任中路翼長,段芝萱任右翼翼長,咱們六十二標編為左翼,你做翼長。”
“熊司令對趙某的信任,趙某無以為報,唯有奮勇作戰,早日克復全省,進規中原!”趙北收起委任狀,做出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為這些年輕革命者的坦率而感動,同時也為他們在政治上的天真而惋惜。
在“辛亥革命”中,年輕的革命者中仍不缺乏政治上的天真派,他們中的一些人抱著“功成身退”的思想參加革命,革命一成,立刻退隱,而另一些人則用自己的一腔熱血乃至生命,為那些一心鑽營的晚清政客們鋪平了往上爬的道路,也為以後的軍閥混戰打下了埋伏,如果這些革命者們能夠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一點,中國的近代歷史或許真的能夠改寫。
當然,並非所有的革命者都是單純幼稚的,部分人利用革命大勢,成功的將自己推上高位,然後,也投身於軍閥混戰之中,不過,那時的他們,已不再是革命者了。
這個時代的中國,其土壤更適合滋養軍閥,而不是純粹的革命者。
“既然我穿越到這個時代,那麼,就讓我來改變這一切吧。”趙北心道。
從士兵手裡接過馬燈,趙北領著吳振漢走進一間已被洗劫一空的絲綢鋪裡,指著那滿屋的槍支彈藥,說道:“如果我們立即擴軍,靠著這些撿來的槍械彈藥,至少可以再擴充幾百人,而且,我們還撿了兩門大炮,雖是舊炮,但還算完整,炮彈也有那麼兩三百顆。”
“熊司令的意思,咱們要在天亮之前,將部隊擴充至兩萬人。火藥庫裡一共清點出兩萬餘杆各式快槍,軍械是夠用的,只是人不夠,加上陸續進城的會黨,眼下我們也僅僅只有五千多人。”吳振漢皺了皺眉。
“會黨不可靠,城裡的青皮遊棍更不可恃。兵貴精,不貴多。現在雖然攻克安慶,但敵眾我寡,安慶又緊鄰長江,江上炮艦來往便利,若以艦上大炮轟城,我們只能被動挨打。依我看,我們現在最好的戰略不是固守城市,而是帶著軍械彈藥撤出城去!直搗防守空虛的皖北,或是向西轉移,那裡山多林密,民風彪悍,在那裡或許可以開創局面,哪裡民生疾苦,我們就去哪裡。”趙北說道。
“去鑽山溝?恐怕不妥。熊司令的意思,這兩萬人要分出三路。殲滅城外的清軍敗兵之後,我軍一路北攻集賢關,切斷江蘇第九鎮新軍歸路,策動他們起義,並掩護另一路出擊江寧的部隊,而熊司令本人則坐鎮城中,謀劃全域性。如此算來,恐怕這兩萬人亦是不夠用。”
“當然不夠用!雖然江蘇新軍第九鎮現在太湖參加秋操,但並不代表江寧城防空虛,別忘了,江寧城裡除了新軍,還有巡防營,而在蒲口,還有偽清的萬餘江防軍,這些軍隊是無法策動的,他們距離江寧咫尺之遙,將是我軍大敵。”趙北微感不妙,如今城內兵少,連守城都未必守得住,居然還想分兵南下進攻南京,革命黨人的急功近利思想果然是太嚴重了。
歷史上的“安慶馬炮營起義”沒有成功,所以預定的進攻南京計劃沒有實施,但是現在情況發生改變,由於趙北的介入,此次起義至少獲得了部分成功,歷史發生了改變,如果此時起義指揮部堅持進攻南京的計劃,那麼,即使沒有歷史經驗可以總結,趙北也能預見到必然的失敗。
問題不僅僅在於沿途的各路清軍圍剿部隊,更在於起義軍缺乏船隻。安慶緊鄰長江,位於南京上游,相距幾百裡,最好的運兵方式就是船運,如果徒步行走的話,至少需要五六天時間才能趕到南京城下,而到那時,恐怕南京城已是戒備森嚴,攻無可攻了,畢竟,這個時代有個新鮮玩意,叫做“無線電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