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是防汛委員會的“委員”,將來還要送他們去外國深造,學習水利,為共和中華的未來工業建設出謀劃策。
從工棚裡出來,趙北順手將一把靠在工棚邊的鐵鍬提了起來,看了看那鐵鏟,然後交給身邊的那群青年,說道:“看看,這就是中國的現狀,連鐵鍬上都刻著洋文,好歹咱們中國也有幾千年歷史,鍊鐵的灌鋼法、炒鋼法咱們早就在應用,洋人還在用銅鍋的時候咱們就已經用上鐵鍋了,可是現在卻連農具也要從外國進口,工業之落後,由此可見一斑。”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又道:“當然,我說這些並不是在詆譭外國技術,相比咱們古代的技術,洋人的技術現在確實先進,這洋鐵鍬之所以能夠取代中國的鐵匠鋪,就是因為價格便宜,質量過硬,農民們都願意使用,為什麼洋貨比土貨便宜呢?就是因為工業化。等將來送你們出國深造,希望你們記住這句話:科學技術永遠是第一強國力量!”
青年們用力點著頭,默默的傳看著那把鐵鍬,心裡有種沉甸甸的味道,彷彿那不是一把農具,而是一顆赤誠的報國之心。
見這些青年已經上道,趙北正欲繼續往下說,卻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扭頭一望,看見吳振漢領著一群軍官騎馬趕來。
吳振漢在堤下翻身下馬,走上土堤,將一封電報遞給總司令,說道:“湯鄉茗的通電,督促日本政府儘快撤走艦隊。他的艦隊走到江西湖口就沒再走了,和九江遊弋的日本艦隊隔著鄱陽湖口對峙,不過也沒開炮,雙方都很剋制。”
“湯鄉茗到底想幹什麼?”
趙北接過電報,掃了兩眼,揣測著湯鄉茗的真實用意。前幾天得知了湯鄉茗麾下江防艦隊西進的訊息,當時總司令還很是高興了一番,以為又可以擴充一下共和軍的海軍實力了,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發報給小池口,叮囑他們密切留意湯部動向,如果湯部與日本艦隊交火,共和軍炮兵部隊也立即予以支援,必要時可直接前往江西作戰。再給閻錫山、李烈鈞拍電報,叫他們調遣部隊沿江擺開,必要時與我部協同作戰。”
趙北向一名參謀口述了命令。現在這種時候,他確實沒有太多心思去琢磨湯鄉茗的心思,湯部艦隊投奔共和軍最好,即使投奔不成,他也不會太過遺憾,畢竟,養海軍是一件奢侈的事,僅僅是“海琛”號的維護費用就讓總司令頭疼不已,更別說是一支艦隊了。
“百山啊,這電報你派個人送來不就行了,怎麼親自跑一趟?”
見總司令發問,吳振漢無奈的嘆了口氣,從口袋裡又摸出張電報,說道:“看了這封電報,你就明白了。”
趙北接過電報,掃了幾眼,隨即淡淡一笑,說道:“不就是同盟會的通電麼?他們跟咱們劃清界限,那最好不過。”
這是一封通電,同盟會拍發,在通電裡同盟會宣告共和軍之行動並不能代表南方革命派,同盟會也不會為共和軍單方面行動所造成的任何後果承擔責任,對於蘄州事變,同盟會主張採取和平談判的方式解決,同時提醒國民不要抵制日貨,以免招致外國武力報復。
吳振漢遲疑著說道:“職部擔心啊,如果同盟會與總司令決裂,咱們軍隊裡那些同盟會的幹部是否會受到影響?”
吳振漢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兩天來,從全國各地趕來的革命者逐漸從武昌轉移到了黃州和蘄州,叫嚷著要與日本決戰,可要真的全面開打,中國的贏面只怕連一成都不到,那些熱血青年或許可以說是閱歷欠缺、不懂軍事,可是這位總司令卻也為何顯得如此鹵莽?安慶首義、兵變黃泥港、九江易幟、湖北光復,革命路上的每一步,總司令走得都是那樣的正確,可卻在對日本的態度上是如此的讓人無法理解,難道他真有把握日本不會擴大事態嗎?
為此,吳振漢不止一次的委婉勸告總司令,希望他能見好就收,不要徹底激怒日本人和英國人,就連遠在四川的蔣方震、藍天蔚也拍來電報勸說,但遺憾的是,他們的進言沒有起到效果,趙北依然我行我素,所做的唯一讓步只是解除了對漢口英國租界的“武裝監視”,以免將英國人徹底推到日本一邊。對此,下屬們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部隊裡的反日情緒持續發酵,看著越來越多的反日報紙在湖北境內公開發行,誰也不知道這場由日本人自己挑起的反日運動會走向何處,更猜不到總司令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如果說是為了喚醒民眾的話,未免太過冒險了些。
雖然高階將領中的部分人並不贊同這種喚醒民眾的方式,但總司令的威信是不可質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