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帝國的人不是狂人又是什麼?
為了弄清楚這位遠東狂人到底有多麼瘋狂,外國記者紛紛購買火車票、船票,從四面八方趕到武漢,想認真的探究一下這位共和軍的總司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樣,是一個土匪頭子般的革命首領?
不必置疑,英國首相先生的那番沙文主義的演講不僅沒有嚇住這位總司令,反而進一步提高了他的知名度,他的風頭已經蓋過了北方的袁世凱大總統。
根據估計,現在的在華外國記者中,至少有一大半人都在武漢,或者正在趕往武漢的路上,各大報紙也都連篇累牘的對蘄州事變進行跟蹤報道,支援英國立場的報紙努力尋找著對共和軍不利的證據,反對英國立場的報紙則努力尋找著對英國不利的證據,但不管哪一方的報紙,它們的報道總是離不開共和軍的那位靈魂人物。
“總司令”這個詞已成了整個中國乃至遠東新聞的焦點,中英之間的紛爭是第二焦點,至於挑起蘄州事變的日本人,反而成了陪襯,只有美國報紙仍在拿日本人的野蠻做文章。
作為《泰晤士報》的駐京記者,莫理循也在第一時間動身南下,乘火車來到武漢,住進了這家小旅館,以一個普通記者的身份觀察著這裡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出共和軍對英強硬態度的來源。
經過兩天的仔細觀察,莫理循很快得出結論:共和軍的總司令趙北絕不是一個瘋子,他治理下的湖北雖然還看不到經濟的繁榮景象,但是,他所制定的那些新政措施已很好的說明了一切,從地方自治到清理厘金,從修理堤防到整頓社會秩序,這些措施不是一個瘋子可以想得到的,而且,那些活動於鄉村的“武裝工作隊”和活躍在軍隊、社會上的“時政宣講員”更是神來之筆,莫理循對此佩服得五體投地。
作為一個在中國生活了近五年的外國人,莫理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曾經認真審視過這個國家的幽暗角落,他發現這個國家的落後根源於鄉村的落後,那種落後是全方位的,要想拯救這個國家,就必須先拯救它的鄉村,但遺憾的是,除了趙北之外,幾乎沒有人認識到這一點,無論是北方的袁世凱還是南方的革命派,他們都一致認為只要鄉紳們投身實業和洋務,就能拯救自己的祖國,只要取得洋人支援,就能使這個國家走向富強,所以,他們註定要仰人鼻息,當洋人發怒的時候,也就是他們跪下求饒的時候,想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找到了共和軍強硬態度的原因。
或許這就是那位“遠東狂人”膽敢橫挑英國的信心所在,因為他並不仰仗洋人,或許他需要洋人的幫助,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跪在洋人面前乞討,他的信念只有一個:力量來自國民,自信來自自尊!
但僅靠自尊和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真能使這個垂危的國家重新振作嗎?對此,莫理循持謹慎悲觀態度,畢竟,這個國家已經落後得太遠了,除非發生奇蹟,否則,它將繼續落後下去,直到世界舊秩序重新洗牌的那一天,或許會有人來拯救它的。
“可憐的人們,但願你們真能拿到那些微薄的報酬,至少可以使你們看上去不那麼面黃肌瘦。”
站在窗前,莫理循以白人的高傲俯視著那些示威的中國人,將手裡的那支雪茄摁滅在窗臺上,然後走回書桌,坐在椅子上,繼續著那篇修改了一夜的新聞稿。
“……作為一個缺乏政治眼光的首相,阿斯奎斯先生顯然在不恰當的時候發表了一通不恰當的演講,它使大英帝國的光輝形象蒙受了一點灰塵,雖然這點灰塵對大英帝國來講不值一提,但誰能保證阿斯奎斯先生能將那點灰塵清掃出去呢?畢竟,作為一箇中產階級出身的前任財政大臣,他所擅長的只是財政問題,他甚至不瞭解《英日同盟》條約的適用範圍,他之所以當上首相,只不過是因為班納曼首相的不幸去世,而並不是因為他得到了臣民的信任,作為自由黨中的著名溫和派,阿斯奎斯先生這一次的強硬表演顯然是不合時宜的,或許,他的本意只是為了向黨內的激進派表明自己的立場,以便穩住首相的位子,而並不是真的打算派兵到遠東干涉革命,否則的話,很難解釋他為什麼要突然轉變溫和的立場。
作為一箇中國通,我可以很肯定的說,現在的中國革命絕不是一次傳統的改朝換代,而是一場狂飆突進的新式革命,它與奧斯曼帝國爆發的革命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它們均由外國的蠻橫引起,而且都是由軍人主導的。
值得注意的是,主持這次革命的靈魂人物既不是前滿清大臣袁世凱先生,也不是南方革命的精神領袖孫中山博士,而是湖北都督趙北將軍,從革命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