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寶山一副悠閒模樣,陸建章很快就將他的嫌疑排除了,這件刺殺案更是耐人尋味了。
說是現場勘察,其實也沒什麼好勘察的,汪兆銘遇刺時的那輛馬車已經被拖走,停車的那地方只剩下一灘乾透的血跡,而且由於沒有保護現場,這個線索幾乎毫無價值,至於槍手潛伏的那間旅館房間,倒是被軍警封鎖起來,可是由於槍手行動迅速,撤退得也非常快,現場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或證物,只有旅館夥計的敘述可以大致的勾勒出槍手的輪廓。
根據旅館夥計的描述,訂下房間的是個中年漢子,相貌平平,毫無引人注目的地方,山東口音,自稱是煤炭商人,訂房間時使用的身份證雖然是完整的,但是陸建章向內政部拍電報查詢之後,卻得知那名嫌疑人的身份證沒有在內政部備案,換句話說,那是假證件。
除此之外,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發現,就連槍手到底有幾人,以及他們是如何將步槍偷運進旅館房間的,這些問題也得不到答案,唯一的收穫就是,這幫槍手很可能是“職業刺客”。
這是一件無頭案,偵破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陸建章束手無策,帶著手下在旅館裡折騰了一上午,最後也只能空手而回,而這時,那位原本高坐茶樓的徐督軍卻已經回南京了。
在浦口找了間飯館吃了午飯,陸建章思來想去,自忖他沒有能力接手這件肯定有政治背景的案子,但是這是中樞交代下來的任務,他也不能推辭,只能硬著頭皮幹下去,大不了也像王士珍遇刺案一樣給它來個不了了之,反正這年頭偵破不了的案件多如牛毛,而且專案組的組長是徐寶山,到時候即使上頭追究辦案不利的責任,他陸某人也不用頂缸。
至此,陸建章辦理此案的基本立場已經確立下來,那就是敷衍了事,裝模作樣。
這倒是與他以前的“盡忠職守”的作風很不一樣了。
第526章 政變
作為“一號專案”主要負責人,陸建章雖然毫無把握偵破此案,但是他也必須做出全力以赴的樣子,以應付輿論。
這到底該如何做樣子也是有講究的,不能坐著不動,必須行動起來,警察要調動,眼線也要佈下,嫌疑人更是要抓,至少,要讓新聞界明白,專案組正在全力以赴的偵辦此案,至於最終無法偵破的原因,似乎要歸咎到罪犯太狡猾上頭,而不是警察無能。
定了主意,陸建章立即帶領手下再赴案發現場,大張旗鼓的勘察現場,並透過關係向新聞界透露訊息,等到了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已經有一幫記者跟著專案組刑偵人員到處晃悠了。
這番表演之後,夜幕也落了下來,陸建章和手下已是非常疲憊,這演戲也是不輕鬆,考慮到徐寶山似乎沒有為幾人準備休息場所,陸建章最後決定就在浦口找間旅館安頓,等到了旅館安頓下來,陸建章立刻給內政部拍去一封電報,將他勘驗的情況告之中樞,並留下了聯絡地址,以便隨時與中樞溝通。
內政部的反應也快,當時就回了電報,讓陸建章帶領手下原地待命。
對於這個命令,陸建章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返回旅館,與眾人商議了一下案情,分析了一下誰能從刺汪案中得到最大的好處與利益,嫌疑人列出一批,其中有不少都是有前科的地方流氓、無賴,準備時機一到,就展開一場大抓捕,讓國民看看,這警察不是吃閒飯的。
由於辦案方針已確定下來,這一夜陸建章是睡得安穩,次日一早醒來,精神十足,吃完了早飯,那旅館夥計就給他送來了內政部拍過來的電報。
這封電報是用專用密碼拍發的,陸建章拿出隨身攜帶的密碼本,親自將電報內容譯出,這實際上是一道命令,也是一份名單,按照這個命令,陸建章必須立刻行動起來,將這份名單上的所有“一號專案”的嫌疑人全都抓起來,關進南京陸軍監獄。
這個命令讓陸建章吃了一驚,昨天他還認為這件刺殺案很難偵破,但是今天中樞卻用這封電報告訴他,中樞已經知道誰是刺汪案的幕後黑手了。
難道中樞另有情報來源?
陸建章越想越覺得奇怪,除非是刺殺案的同謀出首告發,否則,這件案子沒那麼快就水落石出,想到這裡,陸建章很自然的想起了當年的那件陶成章遇刺案,如果沒有汪兆銘的出首告發,那件案子的“真相”也不會水落石出。
偏偏這件“一號專案”的被害人正是刺陶案中的關鍵人物,這案子,真是越想越蹊蹺,越琢磨越詭異,陸建章是一身冷汗。
雖然陸建章疑慮重重,但是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