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交界處的武勝關,再往北走就是河南信陽了。
“戊申革命”爆發之後,清廷調遣北洋軍和各省新軍組成第二軍,由陝甘總督升允提督,沿著京漢線南下,準備與從長江東面過來的第一軍夾擊武漢,但是第二軍前鋒還沒到孝感,袁世凱就已在北方發動兵諫,升允擔心軍心不穩,遂改變原定攻擊武漢的計劃,率軍調頭北返,打著“勤王”的旗號準備回擊河南,但由於北洋軍已截斷了信陽以北的京漢線交通,升允的第二軍進退失倨,後來毅軍統領趙倜在信陽發動兵變,圍攻升允司令部,升允化裝潛逃,清軍第二軍就此解體,部分河南新軍就在孝感加入了共和軍,隨後又跟著群治學社去了河南,不過並不是所有河南新軍都回了河南,實際上,群治學社北伐的時候,趙北特意命令留下一個營的河南籍部隊,駐守孝感。
現在這個河南營仍舊駐在孝感,不過他們已被改編為了鐵道部隊,專門負責保護鐵路交通線,並幫助火車站協調排程。
自從十多天前“南國破曉”軍事演習開始以來,這孝感火車站就成了一座軍用火車站,而孝感城也幾乎成了一座兵城,從南邊源源不斷調到孝感的聯合陣線部隊已將城市周遍變成了大兵營,即使是走在孝感城裡的街上,也能看見穿著不同顏色軍裝的革命軍士兵。
共和軍部隊是灰布軍裝,湖南的革命聯軍部隊是深藍色軍裝,還有不少部隊穿著前清巡防營的軍裝,只是將軍帽換成了新軍軍帽……現在聯合陣線雖然已經將部隊整編在了一起,統一進行指揮和調遣,但是這後勤保障工作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湖南、四川過來的部隊幾乎是一路不停的往孝感趕,這更換軍裝的事情確實不是第一位的。
不過軍裝還是應該統一,現在武漢的軍用被服廠正在加班加點的趕製共和軍新式軍裝和軍帽,而且原來的那個紗布麻絲四局也已經復工,武漢的各個製衣廠也都接到了軍政府的定單,也在為聯合陣線趕製軍裝,所以這新式軍裝的產量還是跟得上需要的,共和軍政府將訂貨款打過去,工廠就把軍裝發過來,一手錢一手貨,倒也公平。
這武漢的製衣廠算是沾了此次“軍事演習”的光,老闆們都是笑得合不攏嘴,他們恐怕是對目前這種南北對峙局面最滿意的人了,為了完成定單,他們不得不擴大生產規模,並向漢口的外國商人購買更先進的製衣機器,整個漢口的商業因為此次“南國破曉”演習行動而呈現出一種扭曲的繁榮景象,而漢口至孝感之間的鐵路線上也日夜奔行著軍用列車,官兵、輜重、軍裝、騾馬、軍火整列整列火車的往孝感車站拉,沿線所有車站都滿負荷的進行著排程,以保證軍列的暢通無阻。
“嗚嗚”
隨著兩聲汽笛,又一列軍列噴著滾滾黑煙駛進了孝感車站,在排程員的指揮下停靠在了一座剛剛空下來的站臺上,還沒等車完全停穩,軍列的所有車廂都被拉開,從車廂裡跳下一兩千名暫時還分不清東西南北的革命軍士兵,在軍官們的指揮與呵斥下,用了幾分鐘整隊,然後扛著揹包開出了車站,一切都像前些天那樣按部就班,鐵路的工作人員也都習以為常,甚至從那軍裝判斷出了這支部隊的背景。
這是“聯合陣線第十六師”的部隊,這支部隊是原共進會的武裝力量,官兵多是湖南籍,師長卻是湖北人,名叫蔣作賓,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畢業生,去年夏天剛剛畢業,回國後在保定軍官速成學校任教員,但還沒等他適應手持教鞭的生活,安慶就傳來了革命的訊息,“戊申革命”拉開了帷幕。
作為一個同盟會秘密會員,蔣作賓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收拾行裝,不辭而別,南下上海,尋找革命同志,然後就去了福建,參加了同盟會主持的福建光復戰爭,後來又被同盟會派往湖南,協助共進會組建革命軍隊,之後就在湖南逗留,一直負責指揮共進會的部隊,“聯合陣線”成立之後,他就被任命為第十六師師長,該師參謀長是田應詔,與蔣作賓是士官學校的同窗同學,不過卻是湖南人。
第十六師在湘南接到調遣命令後,立即舉行誓師大會,當天就向湖北開進,先陸路後水路,抵達武漢後,立即被裝上火車,分批轉運孝感車站,加入“演習部隊”序列。
由於車皮不足,第十六師不可能一次運到孝感,只能分幾次北進,蔣作賓作為師長率領後衛部隊,是本部隊中最後一個趕到孝感車站的高階軍官。
剛剛駛入孝感車站的這列軍列就是蔣作賓的座車,不過他並沒有隨著部隊離開車站,因為一下車他就接到車站駐站軍事代表轉交的命令,讓他就在車站等候,等待與第十六師的新任參謀長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