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刨根問底,只是說道:“聽段總長說,你正與人商議組建政治團體的事情,咱們北洋以前不是立了幾個小黨派麼?你們怎麼又立了一個黨派?難道你們還打算佔領國會不成?國會,現在已經是人家聯合陣線的地盤了。”
梁士詒搖頭,說道:“曲老弟,這你就小看咱們文人了,實話跟你講,現在立憲會那幫人正在尋找政治盟友,咱們北洋這個新黨一旦組建,未必不能與立憲會聯手,那樣一來,咱們在國會里也是說得上話的。”
“立憲會?張謇那幫人不是聯合陣線的麼?他們會與咱們聯手?”
“立憲會對聯合陣線有意見,現在打算全體退出,不過勢單力薄,需要盟友。聯合陣線本就是一幫同床異夢的人組織起來的,以前還有咱們北洋壓著他們,不得不團結起來,可是現在,咱們北洋眼看著日薄西山,失去了共同的敵人,這些同床異夢的人就開始各自打算了。”
“日薄西山?翼夫,你未免太悲觀了些。雖然咱們北洋敗了,敗得也慘,可是咱們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維持局面啊。”曲同豐不太同意梁士詒的看法。
“曲老弟,你還看不明白麼?現在咱們北洋就快分崩離析了,無論是南邊還是北邊,咱們北洋的人都在做著自己的打算,就連徐大總統也未必沒有自己的小算盤,不然的話,為什麼在現在這個時候把北洋陸軍第十六師調回關外?……好了,我話就說到這裡,曲老弟,你自己多加保重,我去總統府辭職,辭了職出來,我就回天津租界,這京城裡的局勢,只怕是越來越混亂了,還是早些離開為好,我只怕是做不了北洋的忠臣的。”
梁士詒說完,看了眼那街上越來越多的人,然後就看見一名隨員領著幾名總統府工作人員趕來,於是推開車門,讓那幾人上了馬車,曲同豐也識趣的下了車。
望著馬車駛向總統府,曲同豐嘆了口氣,扭頭望了望那些街上的人,還有那些北洋遺族,梁士詒剛才的那些話在他耳邊縈繞。
分崩離析……這北洋當真會分崩離析麼?
曲同豐迷茫了。
第391章 秋收行動
天津,海河。
船工們低沉的號子聲中,一艘寧波商幫的“北頭船”從海河上游駛了過來,由於沒有風,現在只能依靠船工們撐篙,本來是可以僱縴夫的,但是現在買賣難做,從南到北的跑一趟,賺的錢也只夠開銷而已,現在還肯做這“北頭船”買賣的人已是不多了。
這艘“北頭船”離開天津碼頭後,就順著海河往下游駛去,這沿岸的風景那都是異域風情,左岸依次是奧匈帝國租界、義大利租界、俄羅斯租界、比利時租界,右岸則依次是日本租界、法國租界、英國租界、德國租界,這一路之上,幾乎就看不見歸中國人自己管轄的地方,也就是在左岸的義大利租界和俄羅斯租界之間有一小塊“中立區”,那裡是天津老龍頭火車站,這地方在名義上還是歸中國人自己管理的,當初也正是在這座火車站裡,義和拳的拳民們與八國聯軍進行了一場極其激烈的戰鬥,使八國聯軍吃了大虧,或許是心有餘悸,所以這議和之後,那塊地方誰也不想要,這才給中國人留了一小塊夾縫中的地盤,不過那地方也不能駐紮中國的軍隊,平時由警察管著,戰時由義大利和俄羅斯軍隊共同管理。
這就是這個時代中國的處境,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承載了太多的外部壓力,就像是在一隻高壓鍋外頭勒上了一道鐵箍,除非內部的壓力足夠大,或者這道鐵箍被取下,否則的話,這隻高壓鍋很難從內部爆發,上次“戊申革命”就是這隻高壓鍋內部積聚了太多壓力的緣故,不過終究是沒有真正爆發,在這道“鐵箍”的束縛下,高壓鍋在略微減壓之後,又再次沉寂下去,雖然現在內部仍然在“哄哄”作響,但是表面看上去還是很穩定的。
雖然一些仁人志士打定主意要將這隻阻擋民族、國家前進的高壓鍋鐵箍摧毀,但是目前來說,他們的影響還是有限的,對於百姓們來講,無論如何,這吃飯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不然的話,這艘“北頭船”的船工們也不會在那低沉的號子聲中在船舷邊重複著單調的動作了。
“轉舵!”
“起篙!”
隨著船老大的幾聲高喊,這艘“北頭船”減慢了速度,調轉船頭,向岸邊靠攏過去,在一座小碼頭上靠了岸。
這是右岸最南邊的租界,天津德國租界,船一靠岸,就有一名碼頭監工趕到船上,打聽這艘船是否是打算在這裡卸貨,若是卸貨就必須向德國官員報稅,這碼頭工人也不能到別處去僱。
不過監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