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收不住,質問道:“敢問姜帥,昨日聽說你正將西邊的馬隊撤回鳳陽,此事有些奇怪,難道姜帥不打算奉命西進攻擊南方叛軍了麼?”
薑桂題倒是沒有生氣,捋著短鬚說道:“本帥行軍事宜實乃軍中機密,現在不便告之與徐參謀。既然徐參謀一路奔波,咱們毅軍也不能怠慢了貴客。來人啊,找幾個能喝酒的軍官,再找幾個清倌人,陪著徐參謀樂呵樂呵。”
說完,將手一揮,幾個戈什哈不由分說,上來就將徐樹錚架了下去。
等徐樹錚走後,那幾個躲在屏風後的幕僚們走到薑桂題身邊,其中一人說道:“軍門,這個徐樹錚辛辛苦苦跑過來,軍門為何不向他先亮亮底?前幾天過來的那個共和軍信使可是許了一堆好處,現在袁世凱也派人過來,若沒交代過好處的話,又憑什麼叫咱們毅軍給北洋賣命?”
另一個幕僚也說道:“是啊,現在南北對峙,已經打起來了,偏偏看上去兩邊旗鼓相當,軍門夾在南北之間,哪一邊得軍門之助,哪一邊的贏面就更大,如此一來,軍門正可趁此良機撈足好處。”
薑桂題微笑不語,接過一名侍婢端上來的清茶品了幾口,這才慢吞吞的將他的主意說了出來。
“光景,光景。諸位啊,這買東西還講究一個貨比三家呢,若是賣東西的面對面站著,想把東西賣出去,那就得看看誰的價錢公道,現在一個北洋,一個聯合陣線,都想向老夫賣他們的東西,偏偏老夫不急著買,老夫想讓他們見個面,叫他們明白,他們手裡的東西是一樣的,老夫到底會買誰的東西,就看誰的價錢公道了。這個徐參謀不是去吃接風宴了麼?那好啊,把那位共和軍的信使也請過去,叫他們在宴會上見個面,說說話,如此,還怕他們給不出公道的價錢麼?”
這個主意看上去不錯,當下人人諛詞如湧,雖也有人覺得不妥,但姜老帥積威之下,又有誰敢攪了眾人雅興?
於是,共和軍派到鳳陽的密使胡瑛也被邀請到了鳳陽一間豪華酒樓,與袁世凱派到鳳陽的全權代表徐樹錚坐到了一張酒桌上,在陪酒的軍官、幕客們的引見下,兩人相談甚歡,當然,至於他們心裡轉著什麼主意,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
就在共和軍的密使與袁世凱的全權代表把酒言歡的同一時刻,在安徽鄰省江蘇,一位高階軍官也正在做著艱難的抉擇,他必須在南北之間擺正自己的位置,稍微走錯一步,那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個高階軍官就是湯鄉銘,民國政府海軍部代理總長,江防艦隊司令。
自從奉命進駐浦口以來,湯鄉銘就一直在浦口坐鎮,本來打得主意是以不變應萬變,但是隨著一位老僕人的到來,他的心境立刻變得激盪起來。
那位老僕人是湯家的老管家,湯化龍、湯鄉銘兄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同時也是忠心耿耿,湯氏兄弟可以信不過別人,但是對於這個老僕人卻是很信任的,所以,湯鄉銘也毫不懷疑由管家帶來的這封湯化龍的信的真實性。
何況,這封信確實是湯化龍的親筆信,湯氏兄弟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在同一盞燈下寒窗苦讀了那麼多年,這對方的筆跡倒也是認得的。
在信上,湯化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來說去,其實只有一個目的:勸說湯鄉銘歸順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武裝反袁。
閱過信後,湯鄉銘迅速將那封信燒成了灰燼,然後就揹著手,在“通濟”號軍艦的前甲板上來回的踱著步。
“通濟”號並不是一艘真正的戰艦,它只是一艘練船,是海軍用來訓練水兵、軍官的,所以它在使用蒸汽機的同時也保留了全套風帆索具,在所有的艦隻中顯得有些落伍,不過它確實是福州船政局製造的最後一艘大型鋼殼軍艦,建成於甲午戰爭之後,到了現在已服役十多個年頭,雖說不上老態龍鍾,但確實已有些跟不上軍事革命的腳步了。
不過這樣一艘舊船仍是現在中國海軍的主力之一,由於“海琛”號巡洋艦仍舊扣在共和軍手裡,湯鄉銘現在能夠指揮的大型軍艦確實就這麼幾艘,現在因為南北戰爭的爆發,所有能夠派進長江的江防艦隊軍艦基本上都來了。
軍艦的甲板和桅杆上仍在進行水兵操練,口令聲此起彼伏,不過這並沒有影響湯鄉銘的思路,他仍在思考湯化龍的建議。
是投奔聯合陣線,還是繼續為北洋效力?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湯鄉銘確實很難下定決心。
對於湯化龍的心思,湯鄉銘倒是能夠猜出幾分,那位湖南都督現在一心想做實權都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