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麼多人都等在總司令部,原因很簡單,因為總司令昨天已正式釋出命令,他將於今天下午離開成都,由陸路趕往重慶,稍事休整之後,就將率領部分共和軍部隊開回湖北。
不回湖北是不行的,現在建國戰爭已基本結束,北洋軍新建的幾個師正沿著京漢鐵路擺開,前鋒已進抵開封、洛陽,雖然只有半個師的兵力,但是對湖北已形成軍事壓力,總司令必須趕回湖北坐鎮,以穩定人心,並弄清楚北洋軍的真實意圖。
包括楊度在內,所有人都不清楚趙北急著趕回湖北的真正原因,在楊度看來,四川的許多事情還需要趙北親自處理,而且袁世凱至今沒有釋出“四川都督”的正式委任,對於一向講究“名正言順”的總司令而言,他在四川的統治還有被人指手畫腳的可能,這對總司令來講是不可容忍的。
正當楊度等人揣測著總司令趕回湖北的真正原因時,衛隊長田勁夫拿著幾張電報底稿走出了總司令的辦公室,與楊度等幾位熟人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
片刻之後,總司令也走出了辦公室,政宣委的幹事長張激揚急忙走了過去。
趙北向眾人微笑著說道:“諸位川中父老,諸位革命同志,現在建國戰爭已近結束,徵川之戰也結束了,趙某在四川已盤桓數月,光復四川的任務已完成,現在武漢那邊還有許多工作需要我去處理,所以,這四川的事務就委託給諸位了。”
“總司令走後,誰來主持軍政府的工作?”楊度急忙問道。
四川軍政府現在的首腦是趙北,趙北一走,四川軍政府不可能由趙北在武漢遙控指揮,至少應該有一個總司令的傀儡,這個傀儡人選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共和軍裡的某位將領,楊度急切的想知道誰會接替趙北的職務,向一邊的張激揚望去,覺得此人接任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是此人的話,那麼拉攏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我已建議中樞,暫時在四川實行軍政分離,軍事事務仍由我主持,民政事務交由省長和議院處理。皙子,我這個‘四川都督’也是四川百姓公推的,雖然現在中樞不方便正式釋出任命,但並不代表四川百姓的民意就可以被忽視,等與日本交涉結束,這個‘四川都督’我是當仁不讓的!”
趙北的表態讓四川縉紳和地方官員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同時也讓楊度的心猛的向下一沉。
“項城失策,我亦失策。這個趙總司令如此跋扈,已是尾大不掉之勢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楊度在心裡嘆了口氣,有些後悔當初建議袁世凱委任趙北做“西南六省鹽政督辦”了,早知道總司令如此貪戀權勢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力相助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當初袁世凱不肯任命趙北做鹽政督辦的話,那麼寫進憲法裡的“總統制”也就不能得以實現,這算來算去,袁世凱和楊度當時還真的是別無選擇。
明知是飲鴆止渴也必須喝下那杯毒酒,袁世凱不僅喝了,而且還在繼續喝,楊度會不會也跟著繼續喝呢?
楊度自己也不知道。
……
數日後,重慶朝天門碼頭,一艘炮艦正在碼頭上升火起錨,船尾飄揚的那面鐵血共和旗格外的鮮豔。
共和軍總司令趙北佇立在露天艦橋上,在一幫部下的陪同下舉目遠眺,向岸上那些歡送總司令歸鄂計程車民代表和議員揮手示意。
從成都趕到重慶後,趙北只在這座山城休息了半天,次日就乘船東行,離開重慶之前在省議院出席了一次議員全體會議,在會議上當眾宣佈:雖然“川漢路款虧空案”仍在審理之中,但是川漢鐵路公司的所有股票繼續有效,絕不貶值,至於虧空路款部分,一律視為經營中的虧損,將來鐵路修建完畢之後,一旦贏利,股票持有人即可兌現股票,而且從現在起四川全省不再強徵“租股”,鐵路公司實現完全的商業化,並再次對鐵路公司董事會進行改組。
作為對川民的補償,同時也作為徵川之戰中四川百姓對革命軍的支援的回報,趙北同時以四川公推都督的身份宣佈四川田賦普免一年。
這兩項措施不僅迅速穩定了人心,同時也使總司令的威信留在了四川。
“秀豪,看看吧,這就是民意,這就是民心。”
望著那如山如海計程車民代表,趙北對站在身邊的藍天蔚只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已不必說了。
趙北當然不知道,就在他率領船隊起航東行之後,四個衣衫破爛不堪的逃犯也趕到了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