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本土工業所能提供的只是杯水車薪,於是,大量美國、德國的新舊機器湧向中國市場,雖然和歐洲國家的需求相比,這個國家的市場容量比較有限,但是在短時間內出現如此多的機器訂單,這也進一步加強了美國、德國商人對這個新興市場的信心,畢竟,對於剛剛度過經濟蕭條期的歐洲、美洲企業來講,哪怕是一千臺紡織機的訂單,也可以使企業多一點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不僅美國、德國商人看到了商機,英國、法國的商人也在中國看到了商機,所以,他們絕對不希望這個時候因為戰爭而使遠東貿易中斷,進而使歐洲企業不能從這場“商業盛宴”中奪取利潤。
在這種國際背景之下,中國中樞政府對日本政府的書面外交抗議並沒有引發兩國之間的任何公開的武裝衝突,而由於東三省和內蒙草原實施的“暴風雪行動”以及“獵狼行動”,那個原本非常活躍的“關外八旗”也沒有能夠掀起大浪,雖然少數地方確實發生了滿清餘孽的武裝叛亂,但是在政府軍優勢兵力的強力反擊下,這些武裝叛亂很快就被迅速平息,就全國總體形勢而言,自從革命之後,這個國家還從來沒有這麼平靜過,就連對民國大總統趙北抱有成見的報紙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位“遠東狂人”的縱橫捭闔之下,無論是國際環境,還是國內環境,對於中國而言,都是非常令人滿意的。
在這種民意之下,已經有報紙開始呼籲延長總統任期了。
雖然距離強國的目標還很遙遠,距離富民的目標也很遙遠,但是誰都不能否認,總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如果誰敢在這個時候與總統作對,那麼,他不是傻得無可救藥,就是《先鋒日報》說的,是被國內外的敵對分子給收買了,那麼,這全國軍民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上下一心,共同對付國內外的敵對分子。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對總統持以敬意,至少,那幫同盟會的激進派就對趙大總統的一系列行動嗤之以鼻,認為這是“譁眾取寵”,“危險投機”。
但是,無論這些反對總統的人怎麼想,現在的局勢就是,國內已經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要想避免被軍警捕去充軍西北,他們只能選擇逃亡國外了。
與多數逃亡者的選擇相同,作為同盟會激進派的代表人物,陳其美選擇的逃亡目的地也是南洋,準確的說,是位於馬來亞的檳榔嶼。
現在,陳其美就站在輪船的前甲板上,身邊站著他的幾名逃亡同伴,這幾人都是同盟會的骨幹,而且也都參加了“廣東事變”,其中還有一人甚至還參與了當初刺殺陶成章的密謀,對他們的通緝令仍未撤消,顯然,那位總統先生不願意赦免這些人,即使他已經赦免了許多參與“廣東事變”的叛亂者,比如說那個龍濟光,現在,人家龍濟光已經是這香港的正式居民了,而且還在新界買下了幾百畝良田,出手大方,至於其中到底有多少錢是同盟會給他的“革命經費”,恐怕卻沒人算得清楚了。
輪船現在就在香港,而且即將啟程,前往新加坡,陳其美等人將先趕去新加坡,在那裡,一位革命的先行者等候著他們的到來,以便商議繼續革命的事情。
此次去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國了,陳其美等人心中頗為淒涼,雖然依靠同盟會的力量,在香港繼續呆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畢竟太危險了,同盟會搞暗殺很拿手,光復會也不落了下風,而那位趙大總統就出身於光復會,同盟會激進分子幹掉了光復會的領袖,那麼,光復會員會放過幕後主謀麼?
所以,還是離開這個國家吧,至於“繼續革命”,陳其美已經不怎麼關心了。
幾聲汽笛“嗚嗚”響起,輪船已開始加壓升氣,很快就可以出發了。
這時,一名青年男子拿著一張報紙趕到陳其美身邊,將報紙遞了過去,說道:“英士兄,這是剛出版的報紙。你看看,那個趙北現在可是風光的很呢,藉著東三省和蒙古剿匪順利,脅持國會透過決議,宣佈撤消‘內閣總理’的設定,內閣直接聽命於總統,他這樣幹,可不就是向獨、裁靠攏麼?還是先生說得對,這個趙北,其實不想做中國的華盛頓,而是想做中國的拿破崙,他想大權獨攬,他想學袁世凱,說不定,他還想做皇帝。”
陳其美並沒有接過報紙,只是看了眼報紙,然後苦澀的一笑,他想起了第一次在武漢與趙北會面時的情景,當時,眾人就曾就“世界第二拿破崙”的問題進行過簡短的討論,當時在場的還有“憲政奇才”楊度,那個同盟會叛徒汪兆銘也參與了討論,當時楊度曾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中國會出現拿破崙,還是會出現華盛頓?”,但是當時沒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