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話對他講,曼庫索都會耐心地聽取。他是個隨和的艦長,但是,他不喜歡別人浪費他的時間;此時此刻,肯定他更不容別人浪費他的時間。“好,先生,我們來估計一下,它離我們不會很遠,是嗎?也就是說,它肯定處在我們與冰島之間。那麼,假設它正好處在我們兩者的中途,這樣,它的航跡大概是這個樣子。”瓊斯接著又放下幾支鉛筆。
“慢著,瓊斯,哪兒來的航跡?”
“哦,是這樣,”瓊斯開啟書寫板說道:“不知是昨天早上還是晚上,反正是剛下崗的時候,我又想起了這個目標。所以,我就以我們駛離冰島海岸的航向為基線,為它畫了一個大概的航跡,這個我會,艦長,我讀過航海手冊。其實這個很容易,同我們以前在加州理工學院畫星體運動的軌跡一樣。我在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上過天文課。”
曼庫索忍著沒有哼出聲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很容易。但是看看瓊斯計算出的數字和畫出的航跡,似乎確實沒有錯。“說下去。”
瓊斯從衣袋裡拿出一個“休利特·帕卡德”牌科研計算器和一張畫滿鉛筆標記和雜亂線條的地圖,這張圖就象《全國地理》雜誌裡的地圖那樣。“你要核實一下這些資料嗎,先生?”
“我們要核實的,不過現在我相信你的。這是什麼地圖?”
“艦長,我知道這樣做是違反規定的。但是,這只是我個人對那幫壞蛋採用的航線作的記錄。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的潛艇,先生,我說的是實話。我也許計算得不太準確,但是把所有這些數字連起來就形成了一條約為2…2…0的航向,航速約10節。這樣,他就正好對著‘一號航線’入口,對嗎?”
“說下去。”這一點曼庫索已經想到了:瓊斯確實發現了重要的問題。
“可是,航跡畫出來以後,我就再也無法入睡了,便立即回到聲納艙,把對這個目標的全部錄音拿出來。我用計算機運算了好幾遍,把無用的海洋雜音、其他潛艇的噪音等等全都過濾掉,然後,用十倍於正常速度的高速把它的聲音錄了下來。”他把那架盒式錄音機放到海圖臺上,“艦長,你聽這個。”
錄音中雜音很多,但是每隔幾秒鐘就可聽到一種軋軋聲,他們聽了兩分鐘,發現間隔時間很有規律,大約五秒鐘一次。此時,站在湯普森身後的曼尼恩上尉,一邊看著,聽著,一邊點頭思索著。
“艦長,這肯定是人為的聲音,其他的聲響都不會那樣有規律。在正常速度下聽不出有什麼名堂,但是一加速我就發現這騙人的傢伙了。”
“好極了,瓊斯,繼續說完。”曼庫索說道。
“艦長,你剛才聽到的聲音是一艘俄國潛艇的音響特徵,它正沿著冰島海岸外的一條沿海航道駛向‘一號航線’。艦長,你可以和我打賭。”
“羅傑,你看呢?”
“我信了,艦長。”湯普森回答道。
曼庫索再一次看了看航跡,試圖找出別的可能性,但是沒有找到。“我也信了。羅傑,從今天起瓊斯升為一等聲納兵,下一班交班以前把文字報告寫好交給我,推薦信要寫得好一些,寫完給我簽字。羅恩,”他用手指戳戳瓊斯的肩膀,“別過意不去。你幹得太棒了!”
“謝謝你,艦長,”瓊斯高興得合不攏嘴。
“帕特,請叫巴特勒上尉到總指揮所來。”
曼尼恩走到電話前,通知了輪機長。
“你還能估計出這是潛艇上的什麼聲音嗎,瓊斯?”曼庫索轉過身問道。
聲納乒搖搖頭。“不是螺旋槳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他把磁帶倒回來,重新放了一遍。
兩分鐘後,厄爾·巴特勒上尉走進總指揮所。“你叫我,艦長?”
“聽聽這個,厄爾。”曼庫索又把磁帶倒回,放了第三遍。
巴特勒是得克薩斯大學的畢業生,後來又在海軍學院學過潛艇和發動機系統。“聽聽這是什麼聲音?”
“瓊斯認為是一艘俄國潛艇,我認為他說得對。”
“這個錄音是怎麼搞到的?”巴特勒問瓊斯。
“先生,這個錄音比原速度快十倍,是我們BC…10型計算機上過濾了五遍以後錄製的。按正常速度錄製,聽不出什麼道道。”瓊斯的活說得很有節制,他沒有告訴他們,他早就聽出問題來了。
“象是一種諧波?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這是一個螺旋槳,那它的直徑至少有100英尺,而且每次只能聽到一片槳葉的聲音。這樣有規律的間斷說明這是一種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