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3 / 4)

小說:寂月皎皎-繁花落定 作者:月寒

梅園的大門口,尚有著闢除邪氣的火盆,留著些燃燒後的餘燼;又有燃過的爆竹被清掃在一邊,未及移去。

滿園的梅花樹,綠得蔥蘢欲滴,橢圓的梅實,零落地掛在枝頭,再不見冬日的清絕香豔。

青蔥的背後,當日那溫潤如玉的男子,應該已經回來了吧!

現在,他還是東方清遙,可已經是我的二姐夫了。

似有些難過,但又似心中放開了什麼一般。

他到底平安回來了。

平安地回來,回到等著他的容畫兒和剪碧身邊,是不是從此與我身在咫尺,卻心隔天涯?

白瑪輕輕問:“小姐,我們去看東方公子麼?”

我低頭看自己霞緋色明豔裝束,本是為東方清遙得脫牢籠而穿的,此時卻反將我的心情襯得更是萎靡。不知為何想起當日吟容向我求援時穿的大紅衣裳來,突然覺得很能理解她當時的心思。是不是人頹喪時,反容易穿著許多豔彩的衣裳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疲乏地一笑,我對著白瑪道:“此時他身邊噓寒問暖的人豈會少得了?我們不必去湊那個熱鬧,悄悄兒回房去罷。”

白瑪抬頭望了望容畫兒的房間,果見不時有丫頭下人來回穿梭其間,透過偶爾開關門的片刻,可見得屋子裡亦是人頭攢動,衣香鬢影,甚至有著依稀的笑聲傳了過來。她一低頭,道:“嗯,小姐,我們回房去。”

天漸漸黑下來,滿園的梅樹也暗了,在溶溶的月色下閃著靜默的黯淡光澤。雖非十五,今日的月光卻好得很。

可這月下徘徊的伊人,多少恨,多少愛,多少愁,多少傷,誰人能見?

孤鴻縹緲,何人省恨?且看那天涯遠,嬋娟共,落得幾回魂夢,縈情蘊愁!

忽然很想念吐蕃略帶酸甜的青稞酒,一杯下肚後那似醉非醉的暖暖感覺,很適合今夜。

可惜現在沒有酒,只有深重更深重的春寒料峭。

有人將件貂皮的大斗篷披在我肩,我一回頭,卻是桃夭。

她見我轉過頭來時,臉上的擔憂變成了驚怕,慌忙用手絹來擦我的臉,急匆匆道:“小姐,你哭了?為什麼哭呢?”

我又哭了麼?怪不得臉上這麼冰涼。

我別過臉,問道:“剪碧呢?今兒是不是回二小姐他們的屋子住了?”

桃夭點頭道:“大約不回來了吧。她守著東方公子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看得我好心酸。對了,東方公子問起小姐好幾次,我們都只當小姐出門沒回來呢!原來卻一個人在這裡傷神,也不怕凍壞了身子啊!”

是啊,我可不能凍壞了自己。

我叫桃夭關了窗,將因天氣轉熱熄了幾日的炭爐重又點起來,將屋子裡烘得暖暖的,讓那綿綿的溫暖包圍著自己,伴著龍涎香的芬芳,將自己的身心浸透,溫暖地浸入夢鄉。

這夜的溫暖裡卻夢到了許多不曾夢過的景謙,依舊清爽溫和的模樣,衝我靜靜笑著,說著想我,要來找我,陪著我。我凝立在雪地裡,整個的僵住,不知是驚,還是喜,也不知該不該如以往受了委屈一般,抱住他哀哀地哭。

但喉嚨口確實已經哽住了,正哽得說不出話時,白瑪搖醒了我,問著:“小姐,是不是魘住了?”。

我定定神,搖搖頭,道:“只是做了個好夢。”

白瑪放了心,側身又睡。

我卻再睡不著了,只是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捱到天亮。我自回中土後一向身子不是太好,又有容錦城疼愛,素來也無人來責我晨昏定省之事,遂也偷著懶,就在床上洗了臉,吃了一點東西,便窩在暖暖的錦衾裡看書休養。

近午時,剪碧拖著笨重的身子挪了過來,有些怯怯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皺眉道:“怎麼了?快坐下來說話。”有了六七個月身孕,她的肚子已經好大了,我瞧那嬌怯不勝的模樣,心下倍感憐惜。

剪碧小心道:“三小姐,你怎麼不去瞧瞧公子?他,他可念著你好幾回了。”

我微笑道:“我昨天出去又著了風,病怏怏的,這回子還乏著呢,改天再看他去。他的身子還好麼?”

剪碧眼圈一紅,道:“嗯,休息幾天,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現在卻好瘦,身上好多的痂,新的舊的,都是受刑落下的,一直不曾好好治過,能逃出命來,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我“哦”了一聲,道:“那你叫人好好照顧他吧,自己就不要太操勞了,養好身子,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才是最重要的。”

剪碧頰上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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