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智恢復,就該告訴了我才是,我自然會來處置。”
我苦笑道:“魂魄雖全,可初初醒轉之際,智識才如八九歲孩童,只知一味驚懼,哪敢多走一步?流芳齋失火一事,如非蘇勖相援,只怕早成枉死鬼了!”
容錦城失聲道:“那次火難、火難,也是有人害你?”
我截口道:“此事我身在局中,也不宜多說,恐平白冤枉了好人。但父親若去問問蘇公子,一切自有分曉!也便是因為此事,使蘇勖起了俠義心腸,一意帶了我出莊去。”
容錦城目光如焚,掃過三夫人。三夫人吸著氣,竭力保持著鎮定,道:“老爺看妾身做什麼?那麼多年妾身盡心服侍老爺,老爺不知妾身的赤膽忠心麼?”她嗚嗚咽咽,已自哭了起來,卻掩不住眼底肌肉因驚恐引起的收縮。
我微笑,忙道:“三夫人,我並未說是您害我啊。蘇公子曾抓到那縱火之人,原來是一個姓金的管家,卻與夫人無涉。”
三夫人的哭聲滯了滯,然後放聲嚎啕大哭,道:“誰不知金管家是我陪嫁來的?你居然一心攀汙於我?何苦來,誰都知道你是正室的千金,容家的嫡女,要想逐走我們,獨霸這方家產,只說一聲就完了,我自然收拾了鋪蓋,讓了路給姑娘!”
第十四章 立威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個便是古代女人的常用把戲吧。這回是邊哭邊鬧了。
但我歷練這許久,又有什麼看不破的?所以我只是疲倦笑笑道:“如果我不怕麻煩,執意要爭家產,早就回來了,何苦在京中滯留那麼久,躲避這些是非?何況後來我受了人的暗算,心灰意冷,已打算在佛前了此一生了。再不想清遙居然出了事,想袖手旁觀,實在是於心不忍,這才回來,想求助父親,相救清遙,如此而已。三夫人,你想得未免太多了!”》
“暗算!佛前了此一生!”容錦城執住我的手,聲音好生顫抖:“怪不得,我們一直找不到你,還把一具無名女屍認作了你!你也忒傻,咱們這樣的人家,有什麼好怕的?何況清遙,原也是老實人!你呀你,有什麼好執迷的?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他!”
我失聲而哭,跪倒在那冰冷的石板地上,道:“所以,父親,我回來了,請父親救救清遙!救救他!”
容錦城忙著拉我,道:“快起來,快起來,地上好生寒冷,凍壞了怎生是好!何況清遙,清遙已是……已是……”
我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麼,那廂三夫人已哭叫道:“清遙是你二姐的夫婿,我家自然要救她,要你多什麼口?”
容錦城也自不安,道:“這事,這事原也怨我,居然冒失相信你死了,才錯定這樁姻緣。”
我心頭似有千萬只螞蟻爬過,撕扯咬齧著,幾乎可以感覺到那淋漓的傷口,正一滴滴往外滲著血跡。但我咬著牙慢慢吐著字:“清遙是我夫婿也好,是二姐夫婿也好,總是容家的親戚沒錯吧!何況在京中,如果沒有他的悉心照拂,我也不會那麼快就恢復得和正常人一般。所以他還是我的恩人,他出了事,我必定要援手的。”
容錦城唏噓道:“書兒,你果然和你母親一般的冰雪聰明,有情有義。我就知道,你一旦恢復過來,定要比尋常人聰慧許多。”
難為他,母親自婚後都不曾對他笑過一笑,他居然還認定母親是冰雪聰明,有情有義的。但他既然提到母親我倒也不可放過機會,為我死去的母親再爭一爭理。所以我揚起臉,向容錦城道:“父親,我母親,是你的正室妻子,是不是?”
容錦城點點頭,道:“自然是。”
我悽然一笑道:“母親死去了那麼多年,父親卻到最近才將三夫人扶正,也可見得父親的情意了。”
容錦城訝然失聲道:“我何時曾將三娘扶正?自始至終,我只你母親一位原配夫人,也只你一個嫡女,此話從何聽來?”
我故意驚詫地看了看三夫人,同樣訝然地回答:“可三夫人身著的衣裳,明明是正紅顏色,這是正室夫人才能穿的啊!何況如果三夫人是妾室,說到底也只是個高等奴婢而已,為何我與父親說話,她處處插口,針鋒相對,毫無卑下禮節?”
園裡一時靜默得怕人。連他們身後跟的許多奴婢下人,都屏住了呼吸,驚呆似的看著我,看著三夫人。
容家的正室夫人梅絡絡,從嫁進府來就不曾管過事,何況死得也早;二夫人是個截口的悶葫蘆,大約早前也曾和三夫人吵過幾次,卻遠不是她對手,遂寄心佛堂,再不與她爭執。既無正室,又甚得老爺寵愛,三夫人行事張揚囂張,自是不在話下,日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