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時,又紛紛迅速散開!
這些人完全用一條浸得透溼的巾帕蒙著口鼻,每一雙眼睛卻流露著掩隱不住的惶悚;他
們略略一停,又畏畏縮縮的走上前來,逐個檢視躺在地下的燕鐵衣,熊道元,歐少彬,以及
劉景波。
查驗燕鐵衣與熊道元的兩位仁兄,其實根本不敢靠近翻動,他們只是略略一看,便又提
心吊膽的跳了開去,一面急忙向那為首的瘦高個子點頭示意──他們在想,人都橫下來了,
還會有假?
於是,迫不及待的,瘦高個子搶到窗前,一把將緊掩的紙窗撐起,他自己先伸出頭去深
深呼吸了幾口,房中其他的人,也一邊急速揮拂著外衫使毒霧消散,一邊仍然緊掩口鼻匆匆
退出換氣。
過了好一陣子,當這些人確定房裡的毒氳已經散盡飄淡,不足以再形成危害之後,方才
一個個的又轉了回來。
一直伸著腦袋在窗外的那一位,更是小心翼翼的縮回身子,待他轉過臉來,掩在口鼻間
的溼布未拿開。
這時,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塊頭首先輕輕的吸吸鼻子,又較重的再吸一次,然後點頭笑
道:“二爺,行啦!”
瘦高個子拿開緊撫口鼻的溼布──哈,“白財官”趙發魁!
趙發魁視線巡掃地下,有些忐忑的問:“都著道了麼?有沒有還醒著的?”
大塊頭順手抓住劉景波的前襟將他半提起來,這位胖掌櫃歪著腦袋,張大嘴巴,還有一
條亮晶晶的口涎自唇角淌下,人癱軟得有似一堆爛泥!
一鬆手,劉景波又“冬”的一聲躺下了,連動都不動;大塊頭一拍手,獰笑道:“二
爺,這德性像醒著麼?”
另一位缺了門牙的漢子上去踢了歐少彬一腳,醜表功似的嚷嚷道:“這草藥郎中也昏睡
得似條死豬哩,二爺。”
目光瑟縮的望向窗側背對這邊躺著的燕鐵衣,趙發魁努力提起中氣道:“呃,柴響鞭
子,那個………那個穿紫衣的小子呢?”
大塊頭──柴響鞭子粗枝大葉地道:“通通放倒啦,二爺,如今他們就和砧板上的狗肉
是一樣,你愛怎麼切,就怎麼切,揀肥挑瘦,大小隨心!”
房裡起了一陣鬨笑,先前上去檢視燕鐵衣的一個尖下巴漢子連忙阿諛的附合:“那渾小
子挺得像具體首,僵混混的那麼一根,二爺,只怕割下他的腦袋來他都不知道痛呢。”
塌鼻子的那個也忙道:“牆腳下的大狗熊業已軟成一團啦,只見出氣,不見入氣,看樣
子,睡上三天三夜他也醒不轉來,二爺………”
“哦”了幾聲,趙發魁忽然嗓門高了,神氣也來了:“我早就說嘛,這兩塊料根本不是
什麼成氣候的貨,略施小計,便可手到擒來,章老爺子還生怕我們失了算哩,現下看看,到
底是誰的法門高?”
柴響鞭子得意洋洋地道:“不是我們自誇,二爺,這點小場面,包管能給他擺整得舒齊
平順;只兩個混充人王的楞頭青,尚犯得著捧起卵子過橋──那等小心法兒?”
趙發魁嘿嘿笑道:“活該叫我們露臉,困回去先一頓死揍,再將這三塊料一起抬在門板
上游街示眾,孃的,讓全‘拗子口’的人都看個明白!”
柴響鞭子拍著馬屁道:“二爺,你是頭功,我柴某人可就當仁不讓,居他個第二功
啦!”
倒八眉一揚,趙發魁道:“那還用說?這番風光大夥全得佔一份;來,響鞭子,甭盡扯
些這個,趕緊把人給我困起來再講!”
環眼一瞪,柴響鞭子向房裡幾個大漢吆喝:“動手呀,你們一個一個還楞在這裡看他娘
的什麼光景?”
轟喏一聲,五六條漢子各自從腰間解下了牛皮索──專門在山裡困綁野獸的那一種牛皮
索,然後,他們紛紛搶過去就待縛人。
尖下巴的這一位來到燕鐵衣身邊,不知是他被當前自認得計的氣氛衝暈了頭,抑是已經
落入他一廂情願的勝利幻覺裡,他竟毫不考慮──也失去了原有的畏瑟與警惕──一把將背
對這邊側臥著的燕鐵衣扳了過來,手中的牛皮索一抖,就待開始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