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鐵衣仰面平躺,卻睜著一雙閃亮的眼睛,溫柔的微笑著注視尖下巴。
呆了呆,尖下巴第一個反應,還以為燕鐵衣失去知覺後便是這個樣子,他略微猶豫,本
能的伸手去觸動燕鐵衣的面龐。
忽然,燕鐵衣露齒笑了,很小聲地道:“你還不趕快逃命麼?”
柳殘陽《梟霸》
第六十章 懲惡漢 牛刀小試
伸到一半的手驀然僵硬的停頓了,尖下巴恐怖的瞪視著燕鐵衣,他全身在顫抖,嘴巴努
力吻合,終於,他像見了鬼似的猛跳起來,殺豬般尖號:“這一個是裝暈的啊……”
似乎應合著這一聲長叫,另一位前去困綁熊道元的仁兄,那個缺門牙的──也“碰”的
一下子飛上半空,又重重跌落,鮮血噴處,不但門牙,嘴裡任是什麼牙也沒有了!
熊道元緩緩坐了起來,呵呵怪笑:“這一個也是裝暈的哩。”
趙發魁,柴響鞭子,與屋裡其他的人頓時全都傻了,他們一個個呆鳥似的挺在那裡,面
色又青又白,膝蓋不住打抖,每一張曾吐狂言的嘴巴也都扯歪了!
輕輕站起,燕鐵衣用手指彈拂衣衫上的灰塵,客客氣氣,又漫不經心的像在和些位老朋
友說話:“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呀?我好像沒聽到敲門聲?咦?各位的形色怎麼也不對?有那
裡感到不適麼?”
“白財官”趙發魁退了兩步,哆嗦著手指燕鐵衣:“你……你沒有被迷倒?”
笑笑,燕鐵衣道:“趙二爺,你是指先前那一蓬粉紅色的霧氣?那倒是上好的悶香,不
過,若想用那種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來對付我,卻嫌分量差些,饒是如此,你們這兩位害人
的同黨,反而經不起這陣子自己施放的仙氣,雙雙躺下來神遊太虛去了。”
趙發魁嘴角抽搐著,冷汗滾滾:“壞事了……天爺……壞事了……”
燕鐵衣眯著眼道:“壞事了?不,眼前的事,還不算最壞,各位的樂子,尚在後頭
呢。”
揹著手,他又道:“譬喻──從視窗飛出去怎麼樣,當然不會由你們自己出去;我和我
的夥計理當效勞,此外,在送走各位之前,多少也得在各位身上留下點什麼做紀念,才更叫
禮數週全。”
背脊是一陣一陣的泛涼,心腔子是一陣一陣的收縮,趙發魁像突然得了氣喘似的喘個不
停!
“朋友……呃……你且聽我說……這,這原是一場誤會,不錯,是一場誤會……為了那
檔子事,我們是奉差前來與你商談說和的,想請你去我們那裡把事情了結擺平……”
他透了口氣,又急忙補充:“當然,當然是在絕對和諧友好的情勢下把事情了結擺平,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全是一番……呃,一番誠意。”
燕鐵衣似笑非笑地道:“誠意?”
連連點頭,趙發魁慌張地道:“我保證,保證誠意化解這場誤會,而且,我們也想交你
一個朋友。”
燕鐵衣神色不善地道:“姓趙的,我似乎依稀聽到你說──我和我的夥計都是什麼不成
氣候的貨,你要將我們雙雙困回去,先是死揍一頓,然後像對付那位鄧某人一樣,把我們縛
在門板上游街示眾,好叫全‘拗子口’的人看個明白……你是這樣的‘誠意’麼?是這樣的
‘冤家宜解不宜結’法?”
趙發魁窒迫的張著口,舌頭打轉,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吃吃笑了,燕鐵衣道:“你很會胡說八道,一張臭嘴也懂得翻雲覆雨,不過,你以後要
注意到你待欺騙的物件是誰,這種哄孩子的謊話,不該朝著我這樣的老江湖瞎扯;姓趙的,
天下人並非只有你才生有腦筋,以我來說,我還不至蠢到不明白你使悶香迷我乃是不懷好
意!”
那柴響鞭子一看這光景,知道裝熊業已是撐不過去了,他不由把心一橫,焦雷般大吼:
“給你三分顏色,你倒要開染坊了?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真當我們含糊你?”
燕鐵衣笑吟吟地道:“難得‘拗子口’總算出來了一條好漢,這一位,想就是章寶亭手
下的‘大把頭’柴響鞭子了?”
猛一挺胸,柴響鞭子厲聲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