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就是不顧你對她的感情束縛,可是,這不能構成她的罪名,屠森,你想想,我有什麼地
方可以同你比,甚至還優於你的?當然沒有,我年紀超過你許多,既醜且殘,也並不富有,
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亦未見能與你相擬,表面上的一切,我全不及你,然而賈仙仙為什麼寧
肯冒險放棄你跟著我走?”
屠森火躁的迸出一句話:“她犯賤!”
搖搖頭,岑二瘸子道:“不,她一點也不犯賤,屠森,她離開你而跟了我,只因為一樣
──我有人性,賈仙仙是個女人,是個有血有靈氣的女人,她也需要相對的情感溫慰及精神
寄託,而不是僅僅供人洩慾,供人凌虐,供人像一件裝飾般冷冰冰的擺在那裡!”
屠森忽然陰沉的笑了,笑得好毒:“說得真動聽,岑二瘸子,你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來
為你們這種無恥淫行作辯解?”
岑二瘸子老醜乾癟的面孔上浮現起一種無比安詳又澄靜的光彩,他和悅的道:“當然
有,屠森,在你與賈仙仙相處的那段時光裡,她得不到快樂,得不到慰藉,得不到一點點情
感的溫潤及心靈的充實,你只是給她吃穿,你從沒向她說過一句柔和的話,表露過絲毫愛悅
之情,連任何體貼的舉止都沒有,你對她一直冷淡漠視,一直專橫霸道,更一直只把她當作
一件附屬品來看,你言語無味,生活毫無情趣,你完全忽視了她是一個人,一個正常的女
人,她也需要過正常的日子,真正像一個主婦的日子。”
屠森咒罵了一句,在嘴裡。
岑二瘸子聲音略略提高了:“但是,這些皆不足以促使她下定離開你的決心,因為她怕
你,屠森,令她實在不能忍受的卻是你加諸於她身心兩方面的凌虐──你多疑善妒,經常對
她的細微言行監視盤詰,或為辱罵,或為毆打,你不把她當人,卻也不容許別人把她當人,
更壓制她自己去求得像一個人,你是個暴君,是個變態者,是個確確實實的冷血,孤癖,怪
誕,又毫無人性的凌虐狂!”
叱吼如雷,屠森厲叫:“放你孃的狗臭屁,姦夫淫婦,罪大惡極,你還有些什麼歪理謬
論好講?不管你說些什麼,我是一概不睬,殺,我只要殺,殺,殺……”
岑二瘸子淡然道:“不必衝動,屠森,你來此的目地,便只抱了‘殺’字一個,我明
白,也不打算逃避,只要把話講完,無論豁命之下是個什麼結果,是非也自有定論了!”
屠森歪曲著瞼,兩眼赤紅,殺氣騰騰的道:“岑二瘸子,我要把你全山上下通通斬盡死
絕,雞犬不留,掘土三尺,我要燒你們的屋,碎你們的屍,刨你們的祖墳啊……”
“煞虎”黃長定大叫道:“姓屠的,你在嚇你那一個爹!你喊給誰聽?有本事你儘管施
展,看是你坑了我們,還是我們能將你活埋?”
“虯虎”巫子咎也鎮定的道:“屠森,把形勢看清楚,只憑你一個人,只怕勝算的把握
不大──恁情你是天下第一刀!”
狂笑一聲,屠森狠厲的道:“來者不善,善者就不來,你們八個人加上一干爪牙嘍羅,
我單刀雙拳和你們玩?你們一窩子傾巢上,莫非我就邀不得幫手?豁開來卯上,你們就知道
誰的勝算不大了!”
直到他提及“幫手”二字,“八虎將”的朋友們方才將注意力集中到一直半掩在屠森背
後的燕鐵衣身上,他們全要仔細看看,屠森所請來的“幫手”,到底是一位什麼樣三頭六臂
的人物?
柳殘陽《梟霸》
第十二章 草莽君 黑白明斷
這時,“八虎將”手下的弟兄們已經亮起了幾十只火把與風燈,加上四邊石屋門窗中原
本透出來的燈光,紅通通,藍亮亮的將這一片並不寬大的場子照得清清楚楚,恍如白晝。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燕鐵衣的模樣有些靦腆的站了出來,他那形態看上去相當生嫩,
更有點含羞帶怯的味道,這不像上陣交鋒的武士,反更似一個初懂人事,被尊長硬領了來相
親的毛頭小夥子了。
於是,在那些周遭圍立的粗獷漢子當中,便響起了竊笑與嘲弄的聲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