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龍桂華在一戶人家熨燙衣服,不小心把人家的一條褲子燙了,那家的女主人叫喊起來,說那是從英國帶回來的,價值三千塊,揪住龍桂華一定要她賠。
這時,陸菲菲走了過來,她是女主人的表姨。她拿起這條褲子看了看,和氣地對龍桂華說:“沒事兒,只是很淺的一小塊兒,洗洗根本看不出來!”這條褲子是她送給女主人的,女主人見表姨說沒什麼,也就不再說話。龍桂華對陸菲菲充滿了感激,想表示自己的謝意,可是被陸菲菲阻止了。陸菲菲熱情地對龍桂華說:“什麼時候你到我家裡去吧,我那兒有好些衣服需要熨呢!”
於是,龍桂華到陸菲菲家裡去了,剛一進門,龍桂華就說兩人曾經見過面,陸菲菲愕然,龍桂華充滿善意地告訴她,說那年在劉白沙家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喝多了,在外邊蹲著嘔吐。陸菲菲一點都沒介意,說那是今生惟一的一次。
在交談過程中,龍桂華髮現陸菲菲的性格溫順、寬容、十分富有同情心,她對陸菲菲的印象很好。兩個不同經歷的單身女人遇到一起,越聊越投緣,漸漸說起了知心話,從女性之間的特殊話題談到彼此不幸的遭遇,龍桂華對陸菲菲說起自己的女兒,陸菲菲被朱小紅的遭遇感動了,也含含糊糊地說起了自己的初戀,說那一次你不是看見我喝醉了嗎?那是為了一個寡情的男人。陸菲菲告訴她,說她的初戀是個懷才不遇的老實人,從部隊轉業以後很不適應,現在的處境十分困難。
龍桂華很聰明,一下子想起那次在劉白沙家裡,宋沂蒙也在場,還想起來,宋沂蒙的妻子就是胡副司令的女兒。她明白了一切,哦,原來惹得陸菲菲那麼不愉快的就是宋沂蒙。
她十分同情陸菲菲的遭遇,陸菲菲是她今生所熟悉的第一個幹部子女,她覺得這個感情豐富、忠貞不二、有著許多不幸的女人與自己有著共同之處,女人命苦,這話一點也不假。
龍桂華聽說宋沂蒙被專賣外貿公司的人害了,丟了副處長的職位不說,還被迫流落江湖,至今沒有找到生活出路。她驀地產生了一種平衡感,原來你們這些貴族子弟也會有此下場!得意之後,就是一種同情,她覺得這世界上許多人都有著共同的命運,現在,其實已經沒有家庭出身這個概念了,沒有出身只有命運,落到窩裡就是雞,落到樹上就是鳥兒。
龍桂華絲毫不隱瞞,說認識宋沂蒙,還說是他的老岳父把父親送到了北大荒,是他本人代表公司宣佈解除自己清潔工的工作,他有一個看起來漂亮,卻十分挑剔、刻薄的老婆。
陸菲菲聽了很吃驚,天下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龍桂華也興奮,興奮的能遇上陸菲菲這麼好、這麼投緣的女人。而兩人的命運居然都和那個叫宋沂蒙的男人有著微妙的聯絡,這讓兩個女人更增添了親切感。很快,兩人就成了好朋友。
龍桂華說得很投入,也很動情,臉上洋溢著一種興奮,使得她更顯得風姿綽約,光彩照人。
宋沂蒙也聽得很入神,也被龍桂華的情緒感染了。他暗自驚訝命運的奇妙和機緣巧合,難道真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在安排著人的命運嗎?
有了這段推心置腹的傾訴,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變得很近,看著眼前這位被命運撥弄得意氣消沉的男人,龍桂華油然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校友,我想開個飯館兒,可是沒有經驗,財力也不夠,菲菲說,讓我和你一塊兒幹,你反正也沒什麼事,就依菲菲說的,一塊兒幹吧!你說呢?”
宋沂蒙聽龍桂華叫他校友,心裡十分感動。他當副處長的時候,龍桂華不認他這個校友,可是他現在落魄了,啥也不是了,龍桂華倒找上門兒來稱他為校友,這個受苦受難的女人比圈子裡的那些人強多了。開飯館兒的事,過去宋沂蒙也琢磨過,可那是侍候人的行業,他恐怕拉不下臉來,他深有疑慮地說:“開飯館兒,是件挺難的事,我也沒經驗啊!”
龍桂華為了開飯館兒的事,籌劃了很長時間,最近才下了決心,連地方都找好了,就是缺人手、缺錢,心裡急死了。她見宋沂蒙還是一副不入門的樣子,便用話激他:“難啥?你是不是還端著幹部子弟的架子,這不幹那不幹,想當八旗子弟呀!”
龍桂華的話十分尖銳,深深地刺痛了宋沂蒙。宋沂蒙聽了,半天低頭不語。龍桂華不想讓宋沂蒙太難受了,就立刻恢復了女性的溫柔,用近乎哀求的口氣苦苦勸他:“哎,菲菲說你特能幹,就算你看在她的面子上,幫我一把好不好?跟你說吧,這飯館兒的生意好做得很,現在特火,好些人都發起來了,信不信?”說到飯館兒生意火,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