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藺相如雖死,千載下奕奕有生氣;曹蜍、李志雖健在,奄奄如泉下人。”然則人之壽與不壽,不在年歲之修短,叔孫豹所謂三不朽也。太夫人之壽永矣,豈復與尋常壽母較年之大小哉!
餘今老矣,叨列六卿,久無建白,平生恆內愧。尹君今為太夫人祝,追憶舊聞又深愧於太夫人。雖不知太夫人視餘何如,或以此序據實成文,差勝於泛泛頌祝,徒以期頤富貴相期者,不棄其言,為欣然進一觴,亦未可知也。
尹壯圖看過序文,面露喜悅之色,感激地說道:“楚珍心事,盡知於吾師。作此序者,非吾師不復能為!”確實,這篇壽序,頗有弦外之音,與其說是盛讚尹氏母子卓然與古人爭光的節操,毋寧說是對乾嘉父子虛偽面目的諷刺。而且不露聲色,卻又針鋒相對,憤懣之情盡在不言之中,又能娓娓道來,讓人毫無瑕疵可挑。不難看出,乾隆嘉慶二帝放著尹壯圖這樣忠正的大臣不用,非此而他求,那國之弊政何日可除?和��秤皰幸7ㄍ猓�讕捎閎獍儺眨�儔潑穹矗�我鄖蟮錳煜綠�劍考拖�啊捌繳�隳誒ⅰ鋇奶鞠ⅲ��欽飧隼嫌謔攔實摹骯壢牡廊恕鋇那逍訓哪藕埃�恰爸�豢山猓�圓喚飩庵�鋇拇κ勒苧У姆從場�
五月十三日,王公大臣等來到觀德殿殯所,敬謁高宗乾隆的梓宮,進香行祭。祭禮行完,讀祭文官奉祭文從殿內走出,一位郎中持畫龍燭前導而行,十七王子以下哭而隨之,跟在後面的是一幫號哭的大臣,其中哭得最厲害的,是禮部尚書紀昀和侍郎多永武,兩人相顧掩泣,涕淚滂滂,號啕不止。
最後,紀曉嵐讓人攙扶著哭出觀德殿,回高宗實錄館的路上,仍然像小孩一樣啜泣著。
在二月,紀曉嵐就已受命擔任高宗實錄館副總裁,開始了《高宗實錄》的編寫。到這時已歷時三個多月,瀏覽過高宗乾隆一生的全部歷史記錄,以他的學識和眼光,對乾隆進行研究,當然比其他人要全面、深刻。再加上他的親身體會,更在他心中形成了獨到的評價,他的哭靈表現,在人們看來是正常而又自然的,毫無做作品飾之感,更無譁眾取寵之意。
《高宗實錄》告畢進呈御覽,已是一年之後的事了。紀曉嵐於《高宗實錄》傾注了大量心血。他的功勞,實錄館無一人可比。實錄館便公眾合議,奏請嘉慶皇上,為副總裁紀昀議敘。
議敘是清朝官吏的一項管理制度,在考核官吏之後,對成績優良者給以議敘,以示獎勵。議敘的方法有兩種。一是加級,一是記錄。紀曉嵐勞苦功高,理當議敘。
可這時有人紅眼了,認為皇上對紀曉嵐已經夠優厚的了。
於是從中作梗,向皇上奏言,為紀昀議敘將有過優之嫌,眾臣難以服氣。
嘉慶帝看了這樣的奏議,也有些猶豫起來。嘉慶心裡清楚:紀昀雖是一位文臣,但他一生的功勳,滿朝文臣無人可比,幾十年孜孜不倦,做出了傑出的貢獻,按他的資歷,早該升任大學士了。嘉慶元年十月,大學士出缺,嘉慶帝就想擢升劉墉、紀曉嵐二人為大學士,但與太上皇乾隆一商量,太上皇不答應,提出由董浩擔任大學士,可能是因為劉墉、紀曉嵐在內禪大禮時,貿然苦諫,硬把傳國玉璽從乾隆手中“奪”了過來,惹得太上皇不愉快。嘉慶帝當時未能親政,只好按父皇的意願行事,在上諭中這樣曉諭臣工:“大學士出缺已久,現在各尚書內若以資格而論,則劉墉、紀昀、彭元瑞三人俱較董浩為深。但劉墉向來不肯實心任事,即如召見新選知府戴世儀,人甚庸劣,斷難勝方面之任,朕詢之劉墉,對以'尚可',是劉墉平日於栓政用人全未留心,率以模稜之詞塞責,不勝綸扉,即此可見。紀昀讀書多不明理,不過尋常供職。俱不勝大學士之位。董浩在軍機處行走有年,供職懋勤殿亦屬勤勉,著加恩補授大學士。劉墉、紀昀皆當捫心內省,益加愧勵。”劉墉確實有點玩世不恭、虛與委蛇,但於政事方面大事決不糊塗。嘉慶是深深信任他的,在嘉慶二年補授了大學士。
紀曉嵐卻一下子又被冷了六年,從兵部尚書、左都御史,又到禮部尚書,轉來轉去仍是平調,至今大學士一職仍無缺可補。現在實錄館奏請為他議敘,嘉慶真有些為難了。
這天,嘉慶皇帝召見禮部尚書紀曉嵐,問道:“卿於實錄館總裁任內,異常勤勉,實錄館奏請議敘。然有以過優的言者,朕當如何?”紀曉嵐聽皇上如此問他,確實感到新鮮,心想這事我自己怎麼好說可與不呢?於是不置可否地笑笑說:“萬歲容稟,臣服官數十年來,從未收受過一分一毫賄賂,也沒有人敢以苞苴相送;只是親友中有請臣為其先代題主或作墓誌銘的,即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