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再用一塊磚將洞口堵好。
兩天過後,他們的秘密被施先生髮現了。施先生怕學生們玩物喪志、影響了功課,便將磚塊用力向裡一推,把小鳥擠死了,又向外推一下那塊磚,使之恢復原樣。
等到紀曉嵐又來喂鳥時,發現小鳥被擠得扁扁的,十分痛恨幹這件事的人,只是不清楚是誰幹的,心中鬱憤難平。
臨放學時,施先生又給學生們出了一個對兒,要學生們來對。上聯是:“細羽佳禽磚後死:”紀曉嵐聽先生唸完這句話,馬上斷定是先生乾的,恨不得上前去唾他一身唾沫,但師道尊嚴是不敢違背的,他便按著性子,心裡琢磨著報復先生的辦法。猛然間來了主意:我何不借對對兒的機會罵他一下?於是站起身來對先生說道:“學生願來試試。”先生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好吧,你就對吧!”紀曉嵐不慌不忙地說:“先生的'細'字,對'粗'字可以嗎?”說著,他看看先生的臉,見先生依然如故。
“可以。”紀曉嵐又說:“'羽'字,對一個'毛'字,如何?”“不錯!”“'家禽',我對它個'野獸'怎樣。”“好,這'細羽家禽'對上'粗毛野獸',十分工整。”先生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紀曉嵐接著若有所思地說道:“磚瓦的'磚',我用石頭的'石'來對,先生看行嗎?”紀曉嵐以往回答先生的問題,總是非常流利,常常像爆豆似地一口氣說完,從沒有這樣一字一句、羅羅嗦嗦,先生心中有些納悶,便說:“行行,你快點往下對吧。”曉嵐略作遲疑,說道:“'後'對'先','死'對'生'。”施先生被他羅裡羅嗦地說懵了,一時間沒弄清是什麼意思,於是說道:“你把對句念一遍。”紀曉嵐的神色有些緊張,心裡為自己壯壯膽子,唸了一遍:“粗毛野獸石先生。”“什麼?你。……”施先生的肺都快要炸了,這不是轉著彎兒地罵我“施先生”嗎?
先生一氣之下,厲聲把紀曉嵐喝到跟前,手裡攥著戒尺,質問紀曉嵐為什麼辱罵先生。
紀曉嵐看先生氣極敗壞,心中十分得意,口中分辯道:“學生不敢侮辱先生。學生只是遵照先生的教誨,按照對對兒的規矩,一字一字地對上來的,沒想到對先生有什麼妨礙。學生愚鈍,懇請先生賜教。”施先生正在氣頭上,哪有心思“賜教”什麼對聯,想想自己如果打了這紀曉嵐,心中的氣憤倒是發洩了,但自己沒有充足的理由,怎麼向紀家解釋呢?施先生想來想去,只好忍了這口氣,讓他回家去了。
紀曉嵐報復了先生,心中自鳴得意,在同窗們跟前,更覺得自己有些了不起。雖然在多年之後,他曾為自己有違先生的慈愛之意而深感不安,但在當時,他卻覺得這樣對付不受人喜歡的先生,是心安理得的。尤其使成年後的紀曉嵐感到愧疚不已的是,在此後發生的一件事,使他離別了這位博學的先生。
那是這年入冬後的一天,紀曉嵐找到比他大上二三歲的純,想整治一下先生,密謀策劃,用心琢磨著。紀純性情魯莽,讀書從來不肯用功,經常挨先生的戒尺。
紀曉嵐說出他的計劃,紀純高興得跳了起來。想到這次能出出氣,紀純願意依計而行,紀曉嵐唯恐他臨陣膽怯,便鼓勵他說:“你果真能做到這件事,那才是我佩服的英雄。我的那個石繡球,你也很喜歡,我是從來捨不得讓別人玩的。這事辦完了,我就把它做為獎賞送給你,你高興不?”“你說話當真?”“當真。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騙你?”紀純對紀曉嵐的繡球羨慕已久。那是紀曉嵐去滄州趕會時,舅父送給他的禮物。這隻繡球作得極其精緻,用細膩的漢白玉雕刻而成,球體分為裡外兩層:外層的球面是鏤雕的細密的花格子,裡面包著三個大小相同,圓潤光亮的小球,外表堅硬精美,裡面的三個小球滾動靈活。將繡球放地上一滾,裡面的小球就互相撞擊,叮噹作響,清脆悅耳。
紀曉嵐曾把這球拿給同學們看,誰看了都喜歡的不得了。
這次紀純聽曉嵐說肯將這球送自己,也顧不得多考慮,立刻答應紀曉嵐的要求,並拉勾起誓,保證這事無論如何,誰也不能對人講。
第二天早課,施先生把《左傳》上的“曹劌論戰”一節,分析得透徹入理,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唯有紀曉嵐和紀純心不在焉。兩個人眉來眼去,不時地互遞眼色。
先生把課講完了,便吩咐學生自己溫習,他把兩手倒背過去,邁著方步走出課堂,轉個彎上廁所去了。
紀曉嵐、紀純等先生走後,就在窗紙上用手指蘸著唾沫捅了兩個小孔,從小孔向外張望起來。等了好長時間,先生的影子在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