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2 / 4)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搞兩下子叫打招呼……好久冒看到他們噠。”

然後他開始擦眼淚,我瞪著他。

我:“我很想踹你。”

我踹了他,一腳,兩腳,不辣在擦眼淚,忙擦眼淚的人不會反擊。

我坐在院子裡仰望著天井之簷上的晴空,禪達的雲氣厚重得足以讓我這樣一個心事過重的人有無數遐想——於是在我眼裡,那些飄逝的雲團像極了死在怒江那邊的傢伙。

因為迷龍再沒搞出過份的動靜,我父親又回他的屋了。郝老頭拿一個石缽在搗著成份不明的糊糊。不辣好些了,就是說他又在偷食了,油條放在小桌上的筐裡,不辣沒完沒了地撕下一口。再把還完整的油條蓋在上邊——為了調整出個天衣無縫的角度他沒少費力氣。

我終於聽見“噯呀”的一聲。郝獸醫拿研杵把貪嘴鬼給打了。我感覺到老頭子的目光在看著我發呆,但我更願意盯著雲層。

郝獸醫:“煩啦,我這裡就好啦,你就又該換藥啦。”

我:“……你換就好啦。”

郝獸醫倒疑心起來:“這娃兒,你不要耍鬼。”

我:“……我耍什麼也不會耍鬼。”

郝獸醫:“你不要跑。你一蹦起來就老母雞附身。我哪追得上?換藥是為你好,大腿根根已經挖掉一大塊啦。這裡要再挖一塊就沒法看啦。年紀青青的,脫掉衣服就像個剝皮老山羊,這莫法講嘞?你娃娃才二十好幾,你還要找個好女子慢慢過日子嘞……”

老頭子一向嘮叨,但還沒這麼嘮叨。我教他煩得頭都快炸了,我跳起來去扯他的衣服:“你他媽才像個剝皮老山羊!還是瘟死的!你滿清年間的人管我民國人幹啥呀?大家早死早投胎唄!”

老頭子便緊緊護著衣服。免得被我扯得露幾根黑瘦的老肋骨。無論如何,我至少有一半是在渾鬧,但沒幾下,老頭子開始抹眼淚——我很詫異,我一直沒注意到他的古怪。我們都沒注意到他的古怪。

老頭子就強笑,我不知道一個老頭子強把自己的啜泣轉成笑臉時是這麼讓人心碎的。我覺得我好像做錯了什麼。但這種做錯事的感覺實在是與我曠古長存,不值得奇怪。獸醫:“你個娃娃扒我做啥嘞?扒出個老猴子屁股來。我是講你跟你家好女子。要愛惜自己,是人跟人嘞,不是猴子跟猴子……”

我:“……你有完沒完啊?有完沒完?!”

我掉頭往正房走,有了我父親,這地方倒不會缺少紙和筆——儘管他從來不會寫什麼。

郝獸醫很操心地跟著:“你不要走啊。換藥嘞。”

我:“你跟著我。啊,不要走,有本事你不要走。我二十多的人長條六十多的老尾巴。”

郝獸醫:“五十七嘞。”

我管他五十六十,我只想讓他消停,我拖了張草紙,特意不要乾淨的,找了張我父親畫過符的,一面盡是些“高堂明鏡悲白髮”“朝成青絲暮如雪”之類的胡柴,我不要這面,我要背面一我找了個禿筆頭子,特意要禿地一我找了點某天用剩的臭墨,它們真夠臭的。

郝獸醫:“這娃娃,幹啥嘞?”

我:“大家都這麼熟啦。寫幅字送你。”

郝獸醫:“噯呀……那怎麼好意思嘞?不好意思嘞。”

不辣聽說要寫字,字認得他他不認得字,也照蹦了過來。郝獸醫莫名其妙加有些期待地候著。他們看著我一揮而就。

我把那張擦屁股都嫌髒的紙交給郝獸醫的時候,郝獸醫那張臉已經是哭笑不得,那張我一直嫌嘮叨的嘴已經是期期艾艾。

郝獸醫:“這個……不好吧。你這娃……不能這樣嘞。”

不辣高興得很,踴躍著發問:“寫的麼子?講一下講一下啦!”

我便拿著破紙,我很高興,我久已想這樣小小的報復總在我身邊嘮叨讓我學好的人,那張紙一面是我父親的鬼畫符,一面是我的鬼畫符,我的鬼畫符寫著: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學醫,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郝獸醫看起來很無力,很無力地念叨:“不要講嘞。不要講。”

我管他,不講我寫它做什麼:“有個傢伙,胸懷大志,學寫文章,要考秀才,考了三年,毛都沒得。一怒之下,去考武舉,校場威風,一箭射的——不是靶子,是報靶的屁股!於是亂棒打出,奮發圖強,改做醫生,終有大成。自己寫個藥方,包治百病,煮來吃啦,當天就嗚呼啦——死啦死啦!”

不辣在我沒說幾句時已經笑得在捶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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