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3 / 4)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各不就是我們炮灰團的獸醫?!”

郝獸醫也在強笑,比哭更難看。

我恭恭敬敬地把那張草紙呈給老頭兒:“一字認作扁擔,可連他都這麼說。天意天意。此典本載《笑林廣記》,信手拈得,就是您老人家的一生寫照。笑納笑納,海涵海涵。”

郝老頭兒哆哆嗦嗦地接了,看著,想說什麼說不出來,一個魘住的表情。不辣還在狂笑。我忽然有些後悔,其實我只是想他不要再纏著我。

我:“……開玩笑的。還給我吧。撕掉撕掉。”

郝獸醫拿身子擋開了我伸過去的手,然後離開我們,那個背影有些哆嗦地把那張破紙疊好了塞進懷裡。

我和不辣都有些啞然。

我:“……那話說我們誰都可以的!你不要認真!……我換藥啦,不跑就是啦!你別胡思亂想!”

郝獸醫:“……換藥……喔,換藥換藥。”

他看起來茫然得很,茫然到要從自己是誰,在做什麼這種問題上去想起。

我坐下,自己找了根樹棍子叼在嘴裡。

郝老頭子在調藥,又是兩根竹籤子,我又要做一回羊肉串。不辣死死把著我,並且過早地用著力氣。

不辣:“你不要叫,要不我喊迷龍下來幫忙。”

我搖了搖頭,指指自己嘴裡咬著的樹棍。

於是又一回死去活來的折騰,後來我咬斷了嘴裡的樹棍,狠狠一頭撞在不辣的肚子上一一這輪的換藥總算完畢了,不辣捂著肚子在地上喊爹叫娘,我在還沒過去的劇烈痛楚中快把身邊的桌子摳出了印,郝獸醫茫然了一會,幫我擦汗。

我尖叫著,一邊想著我的團長。往常他早已加入,取笑我們,或成為我們取笑的物件。卑微和瑣碎終於擊碎了他的虎賁之心,我希望他儘快和我們成為徹底的同類。

我的肩膀還在痛,我進門,讓房門大敞,扯掉窗上的幔子,讓陽光照入。別當我在打掃衛生,我使勁踢著傢俱,抖著破布,讓這屋的積塵更加嗆人。

死啦死啦躺在床上,睜著眼,瞪著屋頂。

我已經看慣他每天把自己累得像死人入土,然後睡去,然後在沒睜眼的第一剎那就翕著鼻子醒來,閉著眼就為自己找到今天存活的陽光和空氣。

現在他象棵被拔出來懸在半空的死不了,他找不到了。

我:“今天大晴,太陽好得很!日本鬼子沒打過來,我們也沒打過去!祭旗坡沒炮響,橫瀾山南天門也沒炮響!和平時一樣,和大多數時候一樣!什麼都沒變,是你覺得它變啦!——別耍小孩子脾氣啦,你要不要起床?”

死啦死啦:“……哦啦。”

我瞪了他一會,我知道我必敗,因為他並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我:“……蛇屁股回去叫車拖你啦,呆會到……”

死啦死啦:“……哦啦。”

我:“……吃早飯啦。”

然後我掉頭出去,一邊抖著塊積塵的破布,好讓這屋更沒法呆人。

死啦死啦:“……哦啦。”

迷龍終於下了樓,一邊穿著衣服,在他之後下來的他老婆可不是個矯情的人,所以像迷龍一樣落落大方。迷龍還在樓梯上就發現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繞過了還在發呆的郝獸醫,生悶氣和忍痛的我,還在吃油條的不辣,踢他屁股的雷寶兒,見了他就轉開頭去的我父親,心無旁鶩伺候我父親的我母親,他的著點是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在那看一本有著繡像插畫的線裝書,認真得很。迷龍鑽到他身後,字不認識可看得懂畫,迷龍的看像很不好,一邊看一邊撓著肋骨嘿嘿地淫笑。

迷龍:“看這調調呀?你不要臉啊!”

我父親就很不忿:“倉夫走卒,不要粗鄙!這是竹坡先生評的《金瓶梅》!其中‘草蛇灰線’、‘千里伏脈’、”善於用犯筆,而不犯也“之法評得尤其絕妙!”

可是死啦死啦也發出和迷龍一樣的笑聲,我父親就噎住了。

死啦死啦:“老孟啊,這書好看,借我看看唄。”

我父親:“……書與老婆概不借人。”

我只好憤憤看了眼我一臉難堪的母親,這老頭子要達意時永不管別人在想什麼的。

死啦死啦:“沒老子流血打仗,老爺子書與老婆都還在銅鈸呢。”

我父親:“……借你倒是可以的。需一冊一冊的借,讀完一冊,保管良好,我再借你第二冊。”

死啦死啦:“謝啦謝啦。可有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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