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無力地告知:“他迷上你了,沒錯,他愛上你了。”
死啦死啦更死樣活氣地:“哦。真不賴。”
麥克魯漢:“有空我也許該槍斃你的翻譯。可現在我想說,先生。我認為制止一場敗戰的人比在戰鬥中犧牲的人更該稱為英雄!儘管你沒被人當作英雄。跟中國人混得久了,我知道在千夫所指中堅持並不像在美國那麼容易……哦,當然在美國也不是那麼容易,你看看我。”
我:“看出來啦。你甚至都孤獨到和我們成了朋友。”
麥克魯漢:“我們現在就斃了這個翻譯好嗎?”
死啦死啦:“先留著吧。沒子彈給他白瞎。”
我就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我會活下去的。”
麥克魯漢:“好吧。那天你也在,你們倆做了好事。那麼,為什麼沮喪?你可以把消滅法西斯作為你的事業。可為什麼要為一場錯誤的戰役而遺憾呢?”
我對死啦死啦翻著白眼:“為什麼?”
死啦死啦:“麥師傅,這場仗只要打就是錯誤的嗎?”
麥克魯漢:“我早說過了。你們的高層想打,有幾場中途島和北非才能讓這雨林成為萬眾矚目,可不是由他說了算。軍事勝利能帶來物資和政治勝利,英國、蘇聯,所有的盟國都想把眼球拉到自己的戰場上。”他調侃著,倒也不乏同情和嘲諷:“哦,還有我的祖國。三個現代軍事強國和你們下這盤棋,而你們是唯一一個古老的近現代國家……如果我直說落後,你不會說打倒帝國主義吧?”
我:“打倒帝國主義。”然後我勝利地向著死啦死啦:“聽見啦?”
麥克魯漢:“你們的師座從來不管這個,他只想打仗。他和你們的軍長、戰區長官們竭力促成這場戰役,他們只想壯大自己。”
死啦死啦:“他不是這樣想的。您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並沒有半個美國被人佔領和屠殺。”
麥克魯漢:“也許吧。我特意把這個送給你。”
死啦死啦莫名其妙看著麥克魯漢遞給他的東西,一張他的照片,來自麥克魯漢那一車零碎中的相機,這不奇怪,奇怪的是照片上的他老哥被扎滿了大頭針。
死啦死啦:“這是什麼美國把戲?”
麥克魯漢:“你是個好人,你的部下也是。所以不要這樣對你自己和你的軍隊——否則我只好像箇中國老太太一樣詛咒你了。”
他一向刻薄的臉上竟顯得有些友善,死美國佬微笑著,而死啦死啦以苦澀還他的微笑,他拿著那張照片端詳了一會。
死啦死啦:“……你也是個好人。”
然後他就把麥克魯漢扔在那裡了,我跟著,因為麥克魯漢的茫然而向他報之一個鬼臉。而我們要進的飯棚,迷龍正和柯林斯吵得不可開交,迷龍快把他那枝半拆開的捷克式杵到柯林斯的大鼻子下了,而柯林斯做出一副如對大便般的嫌惡表情,真難為他們倆,一個光會幾個英文單詞,一個光會幾個中文單詞,居然也可以吵得比一千隻鴨子還要熱烈。
迷龍曉之以理:“LOOK!LOOK!看!乾淨的!”
柯林斯猛扇著自己的鼻子:“瞎忽悠!EXCRETA!”
迷龍動之以情:“I!HUNGER!MY!FRIENDS!”
柯林斯:“擦它!擦它!沒飯吃!”
迷龍沒輒,把機槍扔給豆餅:“擦它媽的!”
柯林斯搶了機槍扔還給迷龍,順便把豆餅推擻進飯棚:“欺負人!
迷龍:“我整死你!”
柯林斯:“我整死你!”
阿譯忙不迭地來喝斥:“不得對外國友人無禮……”
迷龍、柯林斯便異口同聲:“FOOL!!”
我們在這種亂勁中想進飯棚,偏柯林斯在這方面是一個不拉,一隻毛手就伸了過來:“WEAPONS!”
我的槍倒擦得乾淨,開膛即過。死啦死啦的槍可比迷龍還過,從槍匣裡掏出來時便掉著土渣,柯林斯再開啟一看,便做出個嘔吐的表情:“YOU!不擦屁股!NO!EAT!”
我:“你沒有飯吃。”
我們都又驚又喜,期待著他像迷龍那樣大鬧一番,可那傢伙只是哼了一聲,對柯林斯點了點頭:“喔,那就不吃。”
然後我們訝然地看著那傢伙離開。
我拿著一個杯子在空地上尋覓,遠遠地我看見死啦死啦扛著一架梯子蹣跚過去。他現在似乎比我更愛好往沒人的地方扎,他把梯子架在我們搭的某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