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虞嘯卿站在他的箱子山面前,仰頭瞪著,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喘氣。我想我的團長一定是最自如的一個了,他在虞嘯卿的背後對我們做著鬼臉。
然後虞嘯卿開始爆發:“這堆!那堆!還有那堆!你們拉走!——現在夠了吧?”
迷龍:“論堆的?!”
死啦死啦不管我們的驚駭,只管衝虞嘯卿嚷回去:“車子不夠!”
虞嘯卿有那麼幾秒鐘似乎又到了一個小臨界點,但憋住了,“給你們調車子!”然後又是一聲找補的,“車不是給你們的!”
死啦死啦用表情表示了滿意,虞嘯卿顯然是不想跟我們再多呆一秒,緊繃著往外走。
他不惹死啦死啦,不表示死啦死啦不惹他:“還有那個!”
虞嘯卿又爆炸般地喝一聲:“你要那個幹什麼?!”
也沒個回答,虞嘯卿的憤怒也並不需要一個交代,他出去了,他的精銳們也出去了,留下我們呆呆地面對這一切——還有幾個同樣呆呆的看倉庫的兵。
這些遙遠的,來自遙遠國度的,打著USA標誌的,堆成了小山的食品醫藥、服具軍火、帳篷和床褥啊。
我身邊的人在發抖,我看了眼,那是不辣,不辣在發抖,並且象第一次碰見死啦死啦一樣,像乍見就把他生平見過的最高長官肩頭穿了個洞一樣,一灘水漬從他褲腿下慢慢滲了出來——他尿了褲子。
我們沒人去恥笑他——我們太理解這個。
這一定是搞錯了,這不是開門揖盜嗎?這是引狼入室。一群靠喝海水過活的海盜碰見一條沒人要的食品船會想什麼?騙人的。搞錯啦。
死啦死啦:“搬啊!”
我們就像不辣的尿一樣失控了,我們衝向那些堆,和那些堆們混成了一堆。
我們瘋狂的,像瘋狂的螞蟻一樣把物資搬出倉庫搬上車,我們每個人都超載了至少超過自己體力一倍的負荷,箱子盒子鐵的木的,拿軍裝包的。有人就地撕著自己原本的軍裝在做著綁帶——我們絕不井然有序,因為我們根本就像打劫。
阿譯在拿著紙和本企圖做一個記算,衝著我們每一個把物資搬上車的人叫喊:“第幾箱?!”
蛇屁股:“哈哈哈!”
阿譯:“多少箱?!”
克虜伯:“呵呵呵!”
阿譯很無奈,而這眼前的一切讓他同樣覺得眩暈於是他聰明地放棄了,扶著車邊坐下,在眩暈和虛弱中看著沒完沒了的物資。
我也同樣亢奮地在同時對付兩個平時一個都對付不來的箱子,看起來就是一個瘸子和兩個箱子的殊死鬥爭,後來我看見死啦死啦他是唯一沒有參與這場虞師大浩劫的人,他在整理自己的頭盔,目光透過頭盔上方看著我們,很奇怪的神情,奇怪得讓我打寒戰的神情。
我看見自嘲和戲謔,像命運一樣一知道要去哪兒嗎?我的弟兄。
於是我從我搬運的箱子裡翻出一個罐頭砸了過去,不偏不綺,掉在他的頭盔裡。他看了我一眼,迅速地為自己找到了開罐器——他開始吃,他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我們繼續著我們的狂亂。
我們的車隊在郊野裡行駛,我們在後廂裡,和那此物資箱子擠在一起。不斷有哪個傢伙去猛力地拍打駕駛艙頂,好像裡邊的司機會屑於對我們做出回應。
某某:“開快一點啦!你遛烏龜呀?!”
我們每一個人都緊盯著車後一車後還是車,我們盯的是遠遠的我們車隊煙塵之外的禪達就像一個剛搶完洋行逃逸的傢伙會盯著身後是否有人出來追捕。
豬在飼料裡打滾,郝獸醫屍骨未寒,我們沒有良知,今天註定是炮灰團的狂歡。我們打劫一樣地裝車,用打劫的速度逃離禪達一我們每個人都知道,虞嘯卿和他的精銳們會追上來,說搞錯了,現在把拉出來的送回原地。
但是後來死啦死啦猛力地捅著我:“看那個!”
除了我們車後的車和煙塵,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看什麼?”
死啦死啦:“那個!”
車隊在拐彎,於是我看見了一車隊之尾,一輛坦克,M3A3史都華,三十七毫米炮,三挺機槍。餘治陰沉著臉露在車長位置,連那樣巨大的煙塵也不閃不避,像是被綁去祭祀的活羊。
我:“……那是什麼?!”
死啦死啦:“坦克。”
我:“廢話!……誰的?”
死啦死啦用手劃了個大圈子,該圈子裡包括了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