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玩意。”
不辣:“那你做生意何搞?五十都數不到。”
迷龍:“一個十,兩個十。三個十……整明白啦?”
我們都笑,郝獸醫怔怔地笑得像哭,小醉並沒有笑,但被我看到,便連忙做了個笑,她沒能笑幾聲。而開始咳嗽,我瞄著她瘦削了很多的臉。
都過去了,我們可以窩在祭旗坡上,可以活下來,可是小醉瘦了,瘦得讓我心碎,她不做了,一切生活來源已經斷絕。
我們走過青山綠野,迷龍家青瓦的屋頂在望,我們沒人樂意抬頭。走在這精緻得盆景一樣的世界裡,我們狼狽得簡直有些猙獰。
門開著,雷寶兒坐在門檻上衝我們吹口水泡,迷龍瞧見他兒子就不管不顧了,撒手了小車就去抱。車載著死啦死啦往下出溜滑,壓了不辣的腳面子還停不住。
郝獸醫:“——迷龍你啊你啊你啊!”
我蹦上去,我和小醉、郝獸醫合力才把那車穩住。迷龍嘴都懶得回,把他兒子頂在腦袋上癢癢肚子,雷寶兒一邊笑著一邊在他臉上添新的腳印。
迷龍:“叫爸爸!”
那是某種程度上的炫耀,因為雷寶兒立刻很流利地:“龍爸爸!龍爸爸!”
迷龍得意地瞧著我們:“瞅瞅。我大兒子!……”
我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因為我父親在他身邊,低頭瞪著門檻。猛烈地咳嗽,咳得迷龍都不好意思得瑟下去了。
迷龍:“……我說老爺子,你一向都沒病沒災的呀?……那幫貨打著你啦?咱改天就打回來……”
我父親:“你休要管。”
然後他就繼續咳了個驚天動地,咳得連迷龍老婆都從院裡迎了出來,見了自己丈夫先只好交換個眼神,她訝然地看著我們這奇怪的一行,但我父親是咳得如此駭俗,迷龍老婆只好先扶他過門檻。
我父親:“你也休要管。”
總算是我明白了他那個會意格,巴巴地忙趕上去扶。
迷龍:“咋的啦這是……他那腿腳比他家瘸小子可好多啦。”
我必須表現出感激涕零,這是和解的訊號,家父仁慈地免去了我尚未完成的跪罪儀式。
我父親先輕輕地把我地手撣開了,“你那肩頭又是造的什麼孽?”
我:“……小事情,小事情。”
我父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任意損傷,就是不孝——又怎麼是小事情?你那腿你的同僚也告訴我啦,國之危殆,奮勇殺敵,總算是……也算是過得去。”
迷龍把雷寶兒頂在頭上,後者把他一張臉扯得都變形了,他還要玩命地對我做著鬼臉——我可被我老子終於表現出來的關懷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我摸了摸口袋,那東西在褲袋裡,今天一趟撕扯倒沒失去,我把用油紙包著的錢遞給他。
我:“爹,我的餉金。你和媽買點東西。”
老頭子心安理得接了,看也不看,揣進口袋,倒撫得熨貼:“還不扶我進去?”
郝獸醫、不辣、迷龍幾個總算看完了老頭子的戲,老頭子以比我輕鬆好幾倍的姿態過了門檻——想必我不在時他總是一蹴而過的——也沒再生什麼事端,迷龍放下了他兒子,他們幾個總算能合力把死啦死啦抬進來。迷龍老婆在迷龍身邊低語。小醉悄沒聲地跟在最後幫著手。
獸醫和不辣蛇屁股忙著把死啦死啦抬進樓下屋安頓下來,我扶著我父親上正堂——我不知道老頭子是拿什麼看東西的,多半是後腦勺,因為他一直沒生什麼事,卻在小醉剛邁過門檻時忽然發聲。
我父親:“這是我家,風月浮萍之人不得入內。
於是小醉剛邁進門檻的一隻腳立刻邁了回去,現在她完整地把自己站在門檻之外了。我訝然地看著我的父親,而迷龍簡直是憤然。
迷龍:“這咋整的……不是我家嗎?”
他立刻被他老婆從後腰上狠杵了一下,痛得直叫喚:“就是我家……”
迷龍老婆:“別讓你孟兄弟為難。”
迷龍:“……為難啥呀?他就愛為難……”
於是他又被狠杵了一下。
小醉還是站在門外。我看看她,又看看我父親。
是的。如果迷龍膽敢挑明這是他家,我父親就會馬上吵吵搬家。然後讓我這運交華蓋的傢伙當晚再給他變出個家。小醉想走又沒走,因為我們又很久沒見,最近又發生了這麼多變故——最大的變故是我死了一次。
死寂。小醉終於撐不下去,她一直看著門檻,現在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