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2 / 4)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座要打的,所以他們認命。

我捅了捅死啦死啦,讓他站起來,然後虞嘯卿已經到了面前。他收拾過自己,不像上回那麼憔悴,和我有點像我是病態的瘋狂,他是病態的狂熱。

虞嘯卿:“又給你團送來車彈藥。我把自己也捎過來。”

死啦死啦:“謝師座……”

虞嘯卿在他三個字還沒落音時就又一次直挺挺跪下,咚地一聲,我想他膝蓋上撞青掉地都是同一個地方。

虞嘯卿:“你告訴我怎麼打。”

寂靜,沉默,他的手下們泥雕木塑地站著,靜得能聽見狗肉的鼻息聲,它老實不客氣地湊過去,把虞嘯卿從頭到腳聞了一個遍一虞嘯卿仍然沒有表情,而張立憲們臉上終於露出了怒意。

死啦死啦:“……我的軍醫死啦,我得去把他埋了。”

虞嘯卿:“什麼時候回來?”

死啦死啦:“……也許不回來。”

於是我跟隨著我的團長出去,虞嘯卿紋絲不動地在那裡跪著空氣,他的手下們環護著他,瞪著空氣。

我們在郝獸醫做醫療站的草棚裡整理郝獸醫的屍體,我們把他放在床上,鄰床的傷員痴呆地看著他,而一幅發灰的蚊帳是我們在祭旗坡能找到的最接近於白色的東西,我們用它把郝獸醫包裹了,連同他的旱菸袋,和不辣拿著的那些零碎一起裹進去。

迷龍在豆餅的幫助下在棚外做一副薄皮棺材,這真是做給死人的,而不是做給他的未來,所以迷龍看起來悲傷得有氣無力。

有時我們會看看棚子外邊,死啦死啦在遛他的狗,或者說他心不在焉地跟著狗肉,被遛。

在這裡的人都問心有愧,所以我們無心把郝老頭的下葬弄成儀式或鬧劇,沒有隆重到非得團座主持的葬禮,葬在一個不會落炮彈的地方,足矣。所以我的團長是在逃避,虞嘯卿一刀刀都砍在了點上,他只好逃避。

我們把白色的獸醫連板抬放進棺材裡,我們看著那個白色的人體。

白色的軀體已經成了黑色的土丘,我們對著黑色的土丘,蛇屁股把一個木牌子釘了下去:少尉軍醫郝西川之墓,陝西西安。喪門星不知從哪搞了把冥紙,迎風一灑,他不灑還好,他一灑實在是寒磣得讓我們想哭哭不出來。

像所有的葬禮一樣,刻板,單薄,冰冷,死人入土了,每個活著的人心裡空空落落。

我們就站在那裡空空落落。

喪門星:“……可不要下雨,一澆全透啦。”

迷龍:“誰挖的坑?坑太淺啦!埋你老爹也挖這麼淺?”

蛇屁股:“不辣。”

不辣:“迷龍,你給你老丈人做的棺材有八寸厚!這個夠幾分?”

迷龍:“那不是我老丈人!是我老婆的公公!”

我:“蛇屁股,你那個牌子怎麼用墨寫的?風吹雨淋的呀,兩天就全沒啦!你要用刻的!”

蛇屁股:“你最好就什麼都不要說!你就站在那裡賣呆,什麼都沒有做!”

我:“……沒一個做像樣的!”

不辣:“那你來羅!”

迷龍:“你們都一幫欠埋的!”

豆餅:“嗯!”

蛇屁股:“你是迷龍的死屁精,鄉巴佬勢利眼!”

迷龍:“動他一下我整死你。”

克虜伯:“別吵啦,別吵啦。”

不辣:“死豬腦殼!”

克虜伯:“噯噯?”

蛇屁股:“噯噯也是死豬腦殼。”

死啦死啦蹲在旁邊,一聲不吭,玩命地撓著自己的頭髮。撓得頭皮屑滿天飛舞。我們在郝獸醫墓前爭吵。已經有點推掇動手地意思。

郝老頭也許該料理好自己的葬事再去,他是我們中間殯葬經驗最豐富的人。我發誓我們都想把自己那份做好,可最後就做得越來越糟。我們只剩下把事情搞砸的經驗。

喪門星:“人來了。”

言簡意賅,他說的是虞嘯卿一行已經下山。正走過我們視野中的空地。

我們立刻安靜了,沒人想也沒人敢在那幫冷麵煞面前吵鬧,何況虞嘯卿那一行心情明顯糟透了。虞嘯卿步子很僵直,兩條腿倒像是彎不過來,走得也打晃,倒要他幾個瘸著的手下攙著。他們走得很悲憤。冷峻,目不斜視,倒像在寒江邊冰凍了整個晚上的丹頂鶴。

迷龍只好把笑悶在嗓子裡:“……那孫子,一直跪著嗎?”

我也同樣,笑得好像咳嗽:“他恐怕……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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