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部分(3 / 4)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完全接壤,每個人都感覺到孤獨,我們的世界已經被縮減成極目難辯的一片茫茫白色。

餘治和他的車手們在擦拭坦克上的武器,把滿基數的炮彈傳遞入炮塔,他們今天註定落寞,他們孤零零地停在空地上,他們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地方都是空的,全是空的。

克虜伯在拭擦他的炮彈,他今天有很多的炮彈,可他今天能瞄準的只有茫茫的霧氣,也許還有他那顆胖心臟裡的空落。

在他周圍霧氣中出沒的兵軍容整潔,是海正衝團長和第一主力團計程車兵,祭旗坡陣地已由主力團接防。

在怒江之畔下水的我們如同溼重的鬼影,沒下水就已經被霧氣浸得又溼又重了,無聲。纜繩是加固過的,兩根,但它無論如何不會保障這霧氣中幾百人的性命。我們分成了兩列浸入水中,在沒被沖走、沒被凍死和沒被身上的裝備壓死之前儘快到達西岸。

管你生氣勃勃還是未老先衰,人渣或者精銳,最後總要像現在這樣,靠一根怒江裡的纜繩繫住自己的小命。突擊隊六十人、第一梯隊一百四十六人,由炮灰團和特務營的老兵組成,阿譯率領的第二梯隊則集中了剔除老弱病殘後的整個炮灰團,它很可能用不上,因為虞嘯卿率領的第三梯隊——整個虞師將會在接受到第一個訊號時同時發起攻擊。

我們把口浸在水裡,鼻露在水上,裝備被捆在事先扎制的小木排上,用繩索和我們每個人綁在一起。我們大氣不敢喘,聽著耳邊湍急的水聲和遙遠的槍聲,其實沒必要緊張,那不過大霧天裡日軍在打例行的盲射。

不是沒有人脫離了固定索,在江水中便打個晃便不見了。我們沒有反應,我們最大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你又能做什麼?

我自私地感謝上蒼,沖走的人沒有我的朋友。所有人都自私地感謝上蒼,雖然這場大霧讓所有飛機無法起飛,但也隱藏了連綿不絕順流直下的屍體,否則日軍早已經為我們準備好火力網。

我們這批所謂的突擊隊已經登岸,跟土地結結實實地接觸一下便算休息吧。然後沿著西岸的江沿線,把自己半浸在江水裡爬行。

霧茫茫地,每個人都只能看清離自己最近的幾個人,再遠的人成為像要隨霧氣發散一樣的鬼影,再遠則成為虛無。我只看得見我身邊的不辣、身邊的蛇屁股,喪門星在我前邊,再遠的死啦死啦成為鬼影,再遠的迷龍我無法看見。

爬行,爬行,槍聲越來越近了,幾乎聽得到它的出處。子彈從我們頭上劃過。落入江水裡,你不可能看到它濺起的水柱和偶爾一個手炮彈濺起地更大水柱。有時一個照明彈暗淡無光地升空,迅速便被霧氣吞沒了。

我們看不見,全世界好像就剩下離你最近的幾個人,我們沒時間,人生出來就慢慢死去,霧出來就慢慢散去。遲早將稀薄到讓我們無所遁形。第一梯隊還在渡江,第二梯隊還在東岸,我們一半浸入江水,一半浸入霧氣,向南天門爬行。

死啦死啦爬行在前列,本著多條槍多個保險地暴發戶邏輯,他帶足了他這些年蒐羅來的那些破爛,湯姆遜、毛瑟二十響、柯爾特和截短的霰彈槍,現在他只好儘量讓自己不要像個叮噹亂響的鐵匠鋪;迷龍這樣的機槍手本不該太靠前,但作為虞嘯卿的欽點。最後的折衷便是他輕裝地爬在前列,他只帶了枝卡賓槍、手榴彈和刺刀,必死也得是殺幾個再死;我拿了枝卡賓、刺刀和手槍,還算幸運,雖然光揹包就有十幾公斤。可我至少只比標準超了不多的負荷;不辣除了身上掛的,還在負荷之外背了整包的馬克2和馬尾手榴彈,畢竟那是他保命的工具;喪門星在他的大刀外加料了橫子,他是要和迷龍一起衝前頭的;蛇屁股無論如何會帶著他的菜刀,那把尖頭玩意實際是把屠刀,他前些天剛用它給我們殺過豬,很鋒利。

我們這些輕裝的之後是悲慘的重火力們。他們每一個人都像是怪異地巨型蝸牛,張立憲的巴祖卡和何書光的噴火器也許平時能讓他們顯得很神氣。但現在他們只好像長了腿的破銅爛鐵,任何重武器在能展開之前都是破銅爛鐵,他們在這之前將註定全無還手之力。但看到豆餅他們一定會覺得幸福的,豆餅像一座四肢爬行的小屋子,攜行架上堆了幾層的馬克沁彈藥箱、水箱和三腳架,他已經不可能再多帶一根針了。

一個六十人小隊,偏勞一個師長和一個團長爭吵咆哮幾十次,最後爭論出來的結果就在這了。克虜伯和餘治只好在他們擅長的距離上望穿秋水,聯絡官麥師傅編在第一梯隊,全民協助在第二梯隊。據說張立憲那幫子是我們的重中之重,因為他們揹負僅有的攻堅武器,可我們說好了離他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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