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1 / 4)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一寸都不讓,我只好撓著頭笑笑,“是啊,我說怎麼覺得那麼久呢。”

是的,我是個聰明人,這表示只要開了竅我用不著別人再說廢話。

我站起身,拍拍膝上的土,“那我就去。”

雷寶兒拿鏡子追著我晃。我假裝瞪他,實則是看我那父親大人打進去後就再沒現身過的院子,空空如也,迷龍的老婆沒必要騙我。

於是我走開,有人把書從北方背到南方,當作精神上的太陽,也有人把書從北方背到南方,用來搭築自己的牢房。我父親最愛說的話就是偌大中國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抗戰開始後變本加厲,可恰巧是哪怕前院著火,他照樣可以在後院放下他的書桌。

我站在小醉家的門外,我輕輕推了推,門是鎖著的,從外邊鎖上,我相當的錯愕,我摸著門上的那個印痕,印痕還在,但那塊標誌有客與否的牌子是真的不見了,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只好悻悻做著鬼臉。

後來我試著輕輕敲門,沒人應,後來我重重地敲。小醉家的牆防君子不防小人,我至少不是君子,我扒著牆往裡瞧,確定了是沒人。

一扒二扒的我就翻了過去。

我落在小醉家院子的地上,她養的那隻雞在啄我的腳面,牆角的藤架掩映著幾根瘦唧唧的絲瓜,門虛掩著,她是那種關了院門就覺得沒必要關房門的傢伙。

我晃了兒,進了她的房子,什麼都沒變,變了的只是我的眼睛。作為一個一向手很欠的人,我開始在不弄亂房子的前提下翻騰。

我翻了那個我一直很好奇的,放錢的罐子,那裡邊沒什麼錢,我也只有一個半開,我把半開拿出來,投進那個罐子。

然後我開始翻櫃子,我看見我做逃兵時換下來的衣服。洗乾淨了,掛在那。我滿意地研究著她補上去的補丁。

我知道我又在幹促狹事了,我把我那套不會再穿了的破軍裝拿出來,在牆角的絲瓜藤上佈置成了一個人形,這個不難,難在我還要讓它彎腰鞠躬,做出一副紳士相。我拿紙板畫了張臉,並且為它戴上帽子,我把它畫得笑眼眯眯地,我不知道那像不像我。

後來我終於把它搞成了。我就和它站在一起,對著仍未開啟的院門。用和它同樣的姿勢,扮演一個紋絲不動的稻草人一我竭力模仿它的表情,我甚至試到用手把眼睛扳成一個笑咪咪的樣子,但是那更加猙獰。

但是我的臉我自己知道,很多的戾氣,太多的憤憎。我很想做——但我從來不是一個會用眼睛微笑的男人。

我放棄了,我衝著那個人形汪汪地吠了兩聲,然後我去修小醉家的煙囪,它上次被我卸下來就再沒裝好,聽說後來導致小醉做飯時炊煙一直往她屋裡倒灌。

我又一回在翻小醉家的牆,這回是從裡邊翻出來,我把自己蹭了一手一臉的油煙,我落寞得很,於是我吃飽了撐的又回去敲小醉家的門。

奇蹟當然不會發生,我剛從裡邊翻出來的。

我在門外又踱了兩圈,我悻悻地叉著手離開。

我的團長給了我足八個小時,不可謂不寬綽,可我和我父親鬥了五個半小時的氣,剩下二個半小時我跟自己玩兒——我是我知道的最晦氣的人。

我戳在禪達的主街上做一根樁子,街對面虞嘯卿的幾個手下——真難得,他們大概在聚餐,張立憲、何書光、餘治和李冰四個剛吃完飯,從一家館子裡出來。他們比我們有錢,湊湊份子就在館子裡吃得起飯。作為老大,張立憲還是永恆的在那裡扮演著玉樹臨風,何書光就放肆得多,掐著餘治的脖子,在搶後者嘴裡叼著的一塊棒糖。我一直認為李冰是最陰鷙的,果不其然。他第一個看見我,並且第一個指出了我。

張立憲嫌惡地瞧了我一眼,他當然不會瞧得起炮灰團什麼都穿混在一起的軍容。何書光一定是他們中最愛打架的,他把一口唾液飛過了半條街。我往後退了半步,彬彬有禮地讓半口唾液垂直地落在自己腳尖跟前。

何書光撓了撓頭,然後確定那是個巨大的侮辱。餘治跑向一根棍子,被他一腳踢了回來——可不,對付個瘸子哪還用得上任何器械?張立憲不屑於動,拿手指頭輕輕彈著永遠掛在腰上的一柄七九刺刀,儘管我從沒見過他使步槍——但正過來的那三位一定夠把我好好收拾一頓了。

一輛卡車橫在我們中間,我等的人來了,阿譯坐在副駕座上,遲疑不定地看看那邊又看看我,好在不指望他,死啦死啦的吉普車從卡車後抄過來,他沒下車就衝我嚷嚷。

死啦死啦:“你待錯地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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