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個活鬼,這隻活鬼臉上刮擦的血痕早已洗淨但仍清晰可見,老郝抹上的紫汞讓他看起來似足一個陰陽臉的小丑,他一向挺刮的軍裝不知道被哪個傢伙裁成了短褲短袖,那是為了方便包紮他的手掌、胳膊、手肘、小腿和膝頭,所有爬行時會磨擦到的部位都被繃帶包紮著,滲著血跡,他的衣服敞著,繃帶一直包紮到他的胸口,再在肩頭打了結以做固定。我想他的手腳和腹部都已經磨爛了,也許見骨。
我只好泥雕木塑一樣地看著,儘管他看我只是一眼撣過,然後繼續他的憤怒。
死啦死啦:“麥師傅和你們督導大人都去師部啦,幹嘛瞞著我?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成不足敗有餘!什麼都要我自己操心!你們是我下的蛋啊?那就叫我媽呀!——兒子們,我車呢?車呢?!”
至少就痛楚程度來說,那傢伙傷得比我重幾倍,可不但咄咄逼人還揮手打人。我們被他轟著趕著,迷龍絆在泥蛋腳上,兩個傢伙滾作一團。喪門星忙飛奔了去找車,其速度好象前邊有個日軍給他追著砍。
死啦死啦:“孟煩了,躲什麼?你得跟我一起去。拖你回來是要派用場的——瘦得皮包骨,重得賽生豬。”
我:“……我怎麼回來的?”
死啦死啦:“你哪裡回來了?你早死在對面啦,現在跟我說話的是個怨魂。”
想跟他說句中聽的都沒處下嘴,我只好乾咽口唾沫。
我:“……謝謝你幫我超生。”
我無法想象他如何揹著我在森林一樣茂密的槍口下爬行,如何爬過幾華里刀鋒一樣尖利的礫石,就象他無法想象已成亡魂的小書蟲如何渡過怒江,而他也只是揮了揮手,很給面子地又多瞧了我一眼。
死啦死啦:“準備報恩吧。今天我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讓你做什麼就什麼。你說你不想死,那就給我使出吃奶的勁來活。”
我:“我能幫你做什麼?”
沒回答,他那輛破吉普已經被喪門星吆喝著開了過來,仍未修好,爆炸一般的聲音,冒著黑煙,速度還不如喪門星的狂奔。
死啦死啦實際是被一幫傢伙舉上了車後座,他行動反而不如我靈便,我至少還有一隻能著力的手。一個包砸在我們車上,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