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聚一堂?”
迷龍不再扯嗓子了,完全安靜了下來,他洩了氣。瞪著死啦死啦,有點仇恨。
死啦死啦:“迷龍,迷龍,我知道你為什麼喜歡別人叫你迷龍。”
“陰間的賭鬼。”迷龍的臉色現在變得非常陰鬱:“這賭鬼死了又活了,跟家裡人說燒幾十萬紙錢就能跟閻王買回命。到了是騙了幾十萬賭本,死得不回來了。”
死啦死啦:“不是的,別蒙我們了。你喜歡人叫你迷龍,因為你覺得你是在怒江邊走迷了路地一條禿尾巴黑龍。你是黑龍江邊長大的吧?我聽過禿尾巴龍的故事。”
迷龍不說話,只是很戒備地看著。
死啦死啦:“迷龍,拿出個龍的樣子好嗎?”
迷龍和我們一起沉默著。
我恨我的團長。他幾句話就讓迷龍回覆成一條漢子而不是一個痞子。我們更喜歡痞子迷龍,因為我們中實在不缺漢子。
迷龍。在沉默中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體態和神情,現在他一條腿根本著不了地,可還是站得很直。
迷龍:“別扶我。”
我們讓開了,於是他一條腿把自己蹦了出去,手上腳上的鏈子叮叮噹噹地響得很是好聽。
外邊的特務營湊得很近,當迷龍蹦出來就散開了。迷龍沒理他們。站定了,搖搖晃晃中看了看晨光,然後回頭看著跟出來的我們。
迷龍:“你來成嗎?”
他對死啦死啦說的,而死啦死啦拍拍腰上地槍:“本來就是我來。”
迷龍:“行。”他又蹦了兩下,想給自己找塊好地,蹦著,轉著圈。
阿譯忍不住提醒:“迷龍,那邊是東北方。”
迷龍沒聽見一樣,我瞧出來丫看見槍便又有點洩了:“……賭一把成嗎?”他摸出他的骰子:“單死雙活。”
死啦死啦:“行。單就你死,雙。你一條腿能跑多遠跑多遠,我帶弟兄們跟屁股後邊地拼命。”
我離得很近,聽著這種純屬扯蛋了的賭注,可沒人反對。迷龍扔了骰子,拿手接住。
他很苦惱,越來越苦惱。
迷龍:“單……我就沒贏過你。”
死啦死啦:“你就沒贏過我。”
迷龍:“……再擲一把成不成?”
死啦死啦苦笑:“迷龍。”
迷龍:“得了得了。”
他放棄了,一條腿也站累了,就地坐了下來。死啦死啦掏出了槍,在他身邊跪下。
死啦死啦:“那我做了?”
迷龍:“那你做吧。”
死啦死啦把槍頂在迷龍心臟上,顯然他早想好了要如何處決迷龍了。對一個死後還要把屍體送還的人。那確實是最少痛苦也最乾淨的方式。
迷龍:“噯噯噯!”
死啦死啦:“噯噯?”
迷龍:“我老婆孩子,不用說了吧?”
死啦死啦:“你說呢?”
迷龍:“不用說。”
於是死啦死啦開啟槍機頭。
迷龍:“噯噯!”
死啦死啦:“大哥?”
迷龍:“你還欠我好些錢呢!”
死啦死啦:“會還的啦。”
迷龍:“哦……噯噯噯!”
死啦死啦臉上的笑紋快跟我們一樣深重了:“……我還真沒見過死得你這麼麻煩地人。”
“不麻煩了。”於是迷龍一臉抱歉。倒是真誠得很:“不噯噯了。”
於是死啦死啦又一次把槍口頂住,手上加勁:“真不噯噯了?”
迷龍:“王八再噯噯。”
然後他跟死啦死啦一起大叫起來:“噯噯噯!”
槍便猛然響了,我們以為它永遠不會響的,於是它把我們臉上忍不住的笑紋也打在我們臉上了。迷龍愣了一下,然後那顆癱軟的腦袋靠在了死啦死啦肩上。死啦死啦攬住了,順手摸著迷龍的頂瓜皮。
死啦死啦:“噯噯……噯什麼噯嘛。”
他摸著終於老實下來的迷龍,臉上還帶著笑紋,後來他閉上了眼,用眼皮擠掉妨礙他往下做事的淚水。
我們垂著頭,臉上帶著笑紋,讓淚水掉進我們腳下的土地。
真是的,沒見過死得這麼麻煩的人。就像小孩子拒絕打針。如果迷龍存心在逗我們發笑,他成了,我們後來清理他的時候一直帶著笑紋。
我們臉上帶著笑紋,看著死啦死啦為迷龍清理,他接了小猴遞過來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