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部分(2 / 4)

小說:我的團長我的團 作者:月寒

我:“你哭個閹驢犢子。

張立憲:“得啦得啦,哭的是阿譯這個王八犢子。”

喪門星:“嗯!”

迷龍掉頭看著喪門星:“嗯,你嗯得我後脖梗子快炸了。嗯這個詞,豆餅常說。”

我拍打那顆莽腦袋,讓他不要打碴:“……我們現在有了一些藥,團座把口糧分了分,虧了我們十四天裡又死了六十一個人,才能掙到現在。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禱告上蒼,我知道的所有從沒信過的神靈,耶和華、耶穌、三清、如來佛、真主、觀音,尤其是我死在日軍槍下的父親,保佑他們,幫他們,他們每一個都死得比你偉大……”

我們沉默,我還在那唸唸有詞:“……降龍伏虎,關聖大帝,齊天大聖,五百阿羅,土地公公,茅廁婆婆……”

不辣:“你裝什麼呀?”

喪門星:“你哭什麼?”

其實我不算哭,只是眼邊有那麼兩行。

張立憲推了我一把:“你的嘴真是很欠。”

我就勢用衣袖擦擦眼睛:“……某月某日,南天門,第十六天,又很久沒下雨了,我們又快渴死了……”

於是我指著外邊正在下的雨,它根本已經從大門外流了進來,於是所有人哈哈地大笑,時過境遷啊時過境遷。

我低了頭繼續地念。

我們偷看阿譯的日記,以那小子拘謹不安的古怪眼神遊歷已經過去的二十四天。他蒼涼著,沉默不語,被置身事外,忐忑不安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力圖在這個並沒什麼理性可循的地方理性地生存,力圖把發生的荒誕事情整理成線。

山頂很靜謐,唯一有戰爭跡象的也就是那個怪異的樹堡和它周圍的空地了,但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怪異啊,被炸得像月球一樣,彈片在樹體甚至鋼筋水泥的壁面上嵌了好幾層,月球的表面上如其說是點綴著,不如說是堆積著人類的屍體,外壕早已塌了,但我們現在有的是彈坑。

往林子裡細細地看,就能看到那些隱藏著的冷槍手,枝叢裡探出的機槍和炮口,幾個巨大的有輪子的鐵製烏龜殼在其中悄悄地移動,那是我們在沙盤上曾經拿出來讓虞嘯卿傷腦筋的長了腿的碉堡,比較小一些的是可以被人揹在背上的微型碉堡,只不過現在是輪到我們真實地面對它們。

阿譯記錄下乾渴,記錄下死亡,他接了郝獸醫的班,儘可能記下死者的名字,記錄了我們又瀕臨告絕的食物,記錄空投的艱難和為了得到空投物再加十倍百倍的艱難,記錄飢餓,永恆的飢餓,記錄日軍第一百次報廢的攻擊,記錄只有我們才懂的苦澀和自豪。

哇啦哇啦,死啦死啦又在嗽叭裡氣人了,“……竹內竹內,我以幾十人之眾,擊你數千人之寡,佔了你的指揮部已經二十天之久。你要還有張臉的話,你說怎麼著吧?”

沒動靜,竹內選擇沉默,只有阿譯手筆的纏腰布在迎風飄揚。

我們都認為竹內還有臉的話,就該自殺。我們讓他的指揮中樞陷入半癱瘓,我們俯瞰四面八方的射界讓整個南天門的日軍必須像老鼠一樣生活一代價是我們更像老鼠,我想他們也快瘋了。

然後死啦死啦哭腔哭調地開始吵吵:“東岸的弟兄們哪——”但是往下他就笑:“嘿嘿。”

那邊當的打過來一炮,在日軍的正斜陣地上開花,是餘治的坦克打的,以為回應。

上得山來死啦死啦就沒再向江那邊說一句軟話,該說的來前早已說盡。便不再說。於是阿譯記錄了我們永遠在望卻無法回去的東岸,阿譯記錄了不辣的腿,因為缺藥,不辣的腿已經爛掉。

我還在唸著:“……不辣的腿讓我想起孟煩了的腿。不,比那個更糟糕。”

於是我也斜著不辣,丫還在蹦還在蹦,活躍得不得了,好像坐下來一會他那條瘸腿就會從身上分離了。

我:“不辣,你啥意思啊?不是痛得坐不住吧?”

不辣:“不是啊不是啊。”

迷龍:“上!”

發一聲喊,大家便猛撲。不辣一個死瘸子當得住這麼多如狼似虎,迅雷不及掩耳便被扒掉了褲子。我們看著他的腿。我們臉上露出一種看著泥蛋屍體時才有的表情。

不辣一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有辦法沒得?有辦法沒得?”

喪門星:“沒得。”

張立憲:“至少你那整條腿是沒得了。”

迷龍:“開什麼玩笑?”

我:“……我們還沒死,是我們在和老天爺開玩笑。”

何書光:“我說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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