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你哥哥也會有他的組織的。咱們還要那家庭關係做什麼?”這幾句話把周炳說得更加不好意思。大家都去睡了。他還是這裡坐坐,那裡站站,不願上床睡覺。他覺著自己滿心歡喜,總想笑,想說話,想叫喊,想發狂。他覺著自己的喉頭上打橫擱著一塊什麼東西,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似軟非軟,似硬非硬,怪不好受。一會兒,他覺著自己跟這些共產黨員,才真是互相提攜,為中國的富強而獻身,——李民魁、張子豪、陳文雄、何守仁這些人的盟誓不過是胡說八道。一會兒,他又覺著幾天之後,中國就要富強了。到時候,不知道要出現怎樣驚心動魄的偉大場面,全世界都要被這偉大場面嚇得發昏。……他一點也不害怕,可是他止不住自己的心一個勁兒地跳,渾身的肌肉也在跳,四肢都在發抖。……
好容易盼到十二月十日的黃昏,周炳一算,還得等三天,真把他急得不知怎樣才好。他老在心裡嘀咕著:“年年到了冬天,白天都是很短的,今年這白天就這麼長!”吃過晚飯,他又將那支梭標頭仔細打磨著。其實他那支梭標頭已經打磨過千千萬萬次,早已打磨得銀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