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有計劃地四角三方“戀愛”——具體是考察。星期一、四是A;星期二、五和B;星期三、六找C。A挺會玩,騎著摩托車帶著她看戲、跳舞、上館子。
她不在乎錢,家裡的一幢房子租給單位,每月房租收入就是好幾千。晤,這算什麼本事!她膩了。B頗有手腕,年紀輕輕也是副經理,可她又討厭他對上司點頭哈腰,對下盛氣凌人的德性。還有滿腹經綸的研究生C。唉!他的出國名額給人擠了。他提著大包小包活動了好幾天,還是悲劇收場。她感到他可憐,真情地請B幫幫他,B答應了,只是幫了倒忙。
一天,她在舞會上認識一個經營服裝的有婦個體戶阿生,她的愛情一下子跌入“第三者”的漩渦。幾乎沒有一個人不給她忠告,幾乎沒有一個人不反對。她的父母揚言不認她這個女兒,她的單位要她檢查,她卻堅決地使她婚姻的小船穿過驚濤駭浪。她說:“什麼第三者?我沒有認識阿生前,他們夫妻就已不和,鬧離婚,而且已經分居。他兩年賺了10萬元,誰有這樣事?我不要他的錢,我要的是他的本事。”
她辭職了。蜜月是在廣州販衣服的日子裡度過的。阿生給她4000元買結婚衣服、買首飾,她卻全用來做了生意。
她不顧丈夫的異議,申請了自己的營業執照。她嫌南下販衣服麻煩,利保開始學習自己加工服裝,拆開買的衣服做樣子,產品頓時供不應求。
有一次,他將一批服裝的加工任務包給了一間鄉辦廠,離交貨期間還有幾天,這間工廠突然來電說,要求增加加工費,否則無法按時交貨。她回電:我已請律師,請按合同辦。過期,貨不要,一切責任與損失由你們承擔。
那間工廠不把她這個女個體戶放在眼裡,打起如意算盤:我們是集體,你是個體,打官司,怕什麼!不要,我們自己推銷,新式樣,熱門貨。你免費替我們設計,還怕沒人要!
她早料到這一手,馬上找幾個里弄加工廠連夜加工,出雙份的加工費。她按時提貨上市。結果,那間鄉辦廠的貨運來,她不收;賣,市場上已有她的貨賣不掉;鄉辦廠還打輸了官司,賠了錢。她卻成了遠近聞名的女老闆。
因為和C的交往,因為她婚後不願要孩子,阿生開始對她不滿。再加好事之徒傳播的秘聞——某家小報在報道那場官司,把她與C的友誼寫得很有神秘色彩,這一來,阿生火了。一次,她喝得醉醺醺地對她吼叫:“我不准你和那傢伙來往!”並且給了她一記耳光。
離婚,她把狀子遞到法院,於是,她又成了新聞人物。
後來,阿生怯怯地賠不是,一場風波平息了。她依然託C辦事,和他聊天。阿生開始和別的女人鬼混,還僱人把C打傷。她把阿生找來說:“我原來以為你是有本事的男子漢,我希望你支援我的事業,我想給你機會證明你是愛我的,可是你……”法院判離婚那天,阿生和她都流淚了:夫妻一場,為了什麼?
她回家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為下一步考察了。早上,她去公園學太極拳;晚上,她去進修英語。她要報考美國的工商管理專業。她知道這很難,她連洗菜的時候都戴耳機,嘴裡嘰哩咕嚕念外語。
一年前,C去了美國,靠她幫的忙。她和兩位來買衣服的美國留學生交上朋友。她掏錢為她們買書,陪她們參觀旅遊。她託她們替C在美國辦妥入學手續。她很高興地看到,其中一位美國姑娘愛上了C。 C對她依然一片痴情,給她寄來資料,幫助她辦入學手續。她考了兩次,終於考取她給C的信中不無溫情:你真是一個小弟弟……C在信中猜道:我知道你定要嫁給個老闆,美國的。
她說,她想在美國當老闆。
她終於走了。登上飛機舷梯的那一刻,她淚如泉湧,阿生、C,還有她為之付出全部心血的那家小店,都成了她生活中的過客,她過去的一切已成了回憶,奮鬥至今天,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得到了還是失落了……
4。“豐田”從她們心中駛過
1989年新年前夕,鄭州。霓彩閃爍的醉仙樓酒家,一桌豐盛的酒筵已經擺好。七位20來歲的姑娘翹首企望,等待著一位男士的到來。
窗外,一輛她們熟識的白色“豐田”疾速駛來。
姑娘們迎上去。他是一位年僅28歲的男青年。他的身份並不複雜,簡單到只有一句話:某單位的汽車司機。
然而,他身邊的那些女性,卻“豐富多彩”得必須對她們進行社會學的分項統計。
他是結過婚的人,她們都是他非婚的朋友。但是,那專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