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4)

小說:點一盞心燈 作者:垃圾王

大方,總是直到把那大包小包的花拖回家,才發現有限的院子裡,早已列土封侯,各有所主了。

怪不得母親用“見縫扎針”這麼妙,又無比貼切的詞來形容我。實在為了安排上百棵的各式花卉,我真是絞盡腦汁,幾乎把每一塊可用之地都種上了,甚至籬牆之外,後面山坡的森林裡,都有了被我淘汰,卻捨不得扔掉的花卉。

當然我是捨不得將玫瑰種到後山去的,那麼馥郁又端麗的花朵,理當佔據園圃中最重要的位置,以她夏日的嬌豔,與那仲春的牡丹各擅勝場。

只是我的玫瑰,唯獨在孟夏和仲秋綻開,當別人園裡玫瑰怒放的時刻,我的花朵反倒貧乏得可憐,原因是:

孟夏時百日草和風仙都矮,擋不到陽光,所以花圃中間的玫瑰長得好;至於盛夏,四周全被草本植物遮蓋,只好委屈著不動。直侍仲秋,別人都凋零之後,再拾取一點冬天來臨前的陽光。

或許因為夏日的激情,未能得到舒放,雖然紐約的10月已經相當寒冷,這些玫瑰倒還都頂得往,只是花莖瘦小得可憐,葉子也單薄得很,怯零零地探出花苞,偷工減料地開一朵小小的花,那細細的莖卻還禁不住地,像是高齡失婚,終於出嫁的老新娘,羞赦赦的低了頭。

為了怕她們支援不住寒風的侵襲,總是不待花朵開滿,我就會把她們剪下來插進花瓶,既是尋找晚來的春天,就不妨做個溫室的花朵吧!好比年輕時出嫁,與丈夫一番辛苦是當然的事;年長結婚,則理當有個溫適的窩。

問題是,雖然有如此素心體人的主子,將她們移入南窗的陽光下,那些晚來的玫瑰,卻恐怕因為先天的不足,沒有兩天,就片片凋零了。

晨起時,常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俯身在窗下拾取散滿一地的花瓣,把那雖然脫離母體,卻猶然芳香而完整的花瓣,一片片疊成一本小書的樣子,輕輕地放到我繪畫調色的碟子裡悼念。

相信每一片花瓣上,都記載了一首詩,或是一些夏日的幽怨詞語;或只是一些歎號,留給那失去的季節展讀。

令人驚訝的是:

去年秋天。

想必是暮秋初冬了,我階前的黃玫瑰,居然在那大西洋的寒風中,同時生出了三個蓓蕾,且於某一日的傍晚,默默地綻放了。

北國初冬的晚霞特別美,因為太陽移向南方,不似復日的剛烈,使那彤綵帶著一抹淡淡的酪黃,恰巧映在黃玫瑰剔透的花瓣,竟然彷彿鍍上一層K金般。那金是透明、詭橘而跳動的,在華貴中顯示無比的清純,甚或是一種聖潔!

我被那景象迷惑了,竟忘記將她們剪下來。

夜裡,氣溫突然降到零度。第二天早上,當我走到鋪滿白霜的石階時,那三朵黃玫瑰已然被凍透,而僵住枝頭了!

接連的幾日,都是冰寒徹骨的日子,北風也特別凜冽,我一次又一次地站在窗簾後,看那在風中顫抖的三朵冰凍的玫瑰。

恍如暮年之戀,剛剛領略畢生嚮往,卻不曾經歷的刻骨銘心的初戀時,卻突然遭遇死亡的打擊,應該是不瞑目地棄世,抑或安然而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離開?

畢竟在有生之年愛過了呵!在最美的晚霞中,領略了綻放與吐露的快樂,那跟來的死亡,又算得了什麼呢?

漸漸,我把她們遺忘了。直到寒流過去,到園中點視殘圃,才發現,那三朵苦命花,居然還挺立在枝頭。

“那麼大的風,居然沒把花瓣吹散?”

還是應該說那離開愛戀的不甘心,使她們竟成了像希臘神話中看到瑪杜薩,被凝塑成的石雕,永恆地望著天空:

“請交還給我!請交還給我!”

我那遲來的,卻無比寶愛。愛我的丈夫,如同呵護著自己兒子般的暮年之戀!”

我小心地把那三朵黃玫瑰剪下來,她們雖然僵硬,卻依然完美地維持著初綻時的姿態。

那是凝固的美,成為了永恆的存在。

直到今天,她們仍然在我的水晶皿中端麗地綻放著,且只要我靠近,便能嗅到那股談談的,猶如17歲少女,初戀時的芳香。

櫃子深處

女主人先用白色的餐巾擦了擦手,再一手扶著壺蓋、一手握著把子,為三人將茶注滿,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唯恐弄出一些聲響,以免破壞了這冬日午後的安寧,又彷彿怕手印會留在那蘊藉而光可鑑人的銀器上。此刻黃色的日光,正由落地窗間灑入,在小餐桌四周,散射成一圇圈的光暈。

“以前這個時節,常有成群的年輕人,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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