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統帥,副都點檢慕容延釗為先鋒,會集諸鎮將士,領兵北征;凡諸出征將士,悉受趙匡胤節制指揮。符太后當下准奏,依範質所擬傳旨。趙匡胤奉詔旨,即令慕容延釗領著前軍先行出發,自己調集石守信、高懷德、王審琦、張令鐸、張光翰、趙彥徽等各鎮將帥,大隊兒續進。都下忽發生一種謠言,說是將冊點檢作天子,市民聽得,驚駭走避。這種謠言究從何而起,實在不易打哪裡根究;宮廷裡面並沒有這般訊息。那知四日晚間,果然由陳橋遞到警報,說已冊點檢趙匡胤為天子,急得太后及滿朝百官一個個錯愕不知所為。這正是:孤兒方得登龍位,大將忽傳立帝基。
要知陳橋傳來冊點檢趙匡胤作天子的訊息到底是真是假,下回分解。
第六回 應天順人法堯禪舜 形單影隻帶恨含愁
陳橋驛四圍環列著整千累萬數的營幕,西斜的日光返照在這些旌旗上,發出異彩,端的是載旆之威烈烈如火。眾兵士各歸部伍,分守柵寨,沒一個敢亂行亂走的。只有一片蕭蕭馬鳴之聲衝破那沉肅的空氣,與晚風響應著。可知是軍令森嚴,三軍懾伏了。你道陳橋驛哪裡來這許多軍馬?原來是都點檢趙匡胤領著大兵去防邊禦寇,這日進到陳橋驛,恰是天色向晚時,所以就在這裡扎住營寨休息一夜,明日再往前行,故而陳橋驛便陡增了這許多軍馬。那麼四日晚間宮廷內得到陳橋的那個警報,說是已冊點檢趙匡胤作天子了,又打從哪裡說起呢?莫著急,這是其中有變呀!閒話少說,且看正文。
當下趙匡胤麾下有個親吏名喚做楚昭輔的,他辦完了庶務,正走出營來閒散閒散,只見前軍散騎指揮苗訓獨自個站立營外,舉頭望著天空,好像發現了什麼,在那裡凝思似的。這苗訓素稱曉暢天文,且是談言微中,軍中都喚他苗先生。所以楚昭輔見了,便走過去問道:“苗先生,你在此靜觀什麼?”
苗訓見是楚昭輔,答道:“你想明白我所觀測的事物麼?你是點檢的親人,不妨說與你知道。”用手指著西方將要沉落的斜日道:“你瞧!你看太陽下面不是復有一太陽嗎?”楚昭輔抬頭順著苗訓的手兒極目一望,果見日下復有一日,一片黑光,互相摩蕩。好一會,一日沉不見,一日獨放光明,旁有五色燦爛的雲霞擁護著,真個是祥光萬道,瑞氣千條。良久,楚昭輔驚異道:“苗先生,這是個吉祥之兆呢,還是個不祥之徵呢?”苗訓道:“這話卻難說了,說是個吉祥之兆嗎,固然是不錯的;但說是不祥之徵,也未始不可以。”楚昭輔道:“一個徵兆,主吉就說主吉,主兇就說主兇,怎麼好模稜兩可,遊移其辭,既說是主吉,同時又說主兇呢?”苗訓道:“並非是模稜兩可,乃實有是理,因為是有兩個觀察點啊!這個徵兆,便叫做天命。起先沉沒的太陽,是應在當今幼帝;後顯的太陽,乃應在我們點檢。那麼在點檢一方說,正是個吉祥之兆;若是在幼帝一方說,豈不適是不祥之徵麼?”楚昭輔恍然道:“有理!
不知應驗當在什麼時候?“苗訓道:”上天垂象已顯,應驗就在眼前了!“說著已是暮色蒼然,兩人便各歸營。
楚昭輔到了自己帳內,免不得把適間所見與苗訓所言轉告別個知曉。這一傳開去,頓時間你告訴我,我告訴你,一傳十,十傳百,就弄得一軍皆知。於是議論紛紛,大家認為是天大喜事。果然都指揮領江寧節度使事高懷德便聚諸將士相謀道:“主上幼弱,又無明輔,我們出死力拼生命去破敵,掙下汗馬功勞,有哪個曉得呢?我們不如應天順人,就先冊點檢作天子,然後去北征,各位將軍以為何如?”眾將士原同有此心,聽得高懷德一倡議,誰還肯說句不贊同,大家齊聲道:“正該如此!
我們就議定個辦法。“都押衙李處耘道:”這事非同小可,還須同點檢胞弟供奉官都知趙匡義商議一下才好。“高懷德道:”不錯!正要和他商議。“便請趙匡義到來。
中有脫文——編者注“速設策除叛遏亂,卻站在此地從容說太平話嗎?範質道:”我等正在躊躇,不得善策,侍衛有什麼高見麼?“韓通道:”而今別無計較,只有我去召集禁軍,登陴守禦;二公去請旨,傳檄各鎮,速令勤王。你我就分道這麼做吧,遲便無及了!“言畢,疾馳而去。範質、王溥尚在遲疑,家人跑來報道:”大軍已進城了,相爺快走!“範質、王溥一聽這個急報,哪裡還顧得朝廷的事,只是自己生命要緊,便一溜煙各奔家門去了。那韓通正走間,劈頭恰撞著趙匡胤前軍都校王彥升領著鐵騎駛入城來。王彥升見了韓通,大聲招呼道:”韓侍衛,快去接駕!新天子到了!“韓通大怒道:”接什麼鳥駕!哪裡來的什麼鳥天子!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