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1 / 4)

小說:風暴潮 作者:月寒

的笑臉,美滋滋地想,狗日的誰有派?不該發的財發了,不該娶的女人也娶了,人世就是這般說不來的奇妙。

夜裡鬧洞房的時候,遠遠地趙小樂看見朱朱來了。她腋下夾著小紅包兒,紅著眼睛,好像哭過。趙小樂亂了方寸,怕朱朱給他攪了婚禮,就貓在人群裡讓人將朱朱打發走。

不一會,那人捂著臉蛋子回來訴苦:“俺捱了一巴掌。新郎官兒不出面怕是哄不走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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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樂氣哼哼地罵道:“真敗興!”就哆哆嗦嗦地去了。

朱朱見趙小樂來了,只管紅著臉蛋子不言語。趙小樂忙將她拉進房裡,狗咬刺蝟不知咋張嘴了。朱朱見了披紅戴花的新郎官,不覺開了心竅,說:“小樂哥,妹子給你道喜來啦!你卻派人打發俺……”

趙小樂慌了,支吾說:“俺沒別的意思,怕你……”

“俺不是夾尾巴雀兒,嚇唬嚇唬就飛了!”朱朱歪著腦袋說。

“你想幹啥吧?”他說。

“道喜!你小子甭把人看扁嘍!趙小樂,俺稀罕你這個人,得不到你,是俺命不好,俺認啦!俺絕不會給你婚禮添亂的!”朱朱眼神兒柔和下來,連聲氣也細軟了。

趙小樂胸膛一熱:“這還像個妹子樣兒!”

“小樂,俺不管你有沒有媳婦,俺永遠對你好!”朱朱說著冷不防親了趙小樂一口。

趙小樂嚇得直打冷子,一動不敢動。朱朱捧著紅包包,眼淚就下來了。她不敢大聲哭,只在嗓眼裡打哽兒:“小樂,俺知道你心裡沒有俺,可俺也來啦!你有錢,啥也不缺,俺也沒啥送你。這是俺一針一線縫的紅包包,算是俺的一點心意!”說完,她捂著臉哭了,跌跌撞撞地跑了。

趙小樂愣了愣神兒,緩緩揭開紅布包兒,看見裡頭被疙疙瘩瘩的紅棗和栗子塞得滿滿實實。“棗栗子”,在老蟹灣取“早立子”的諧音,是古樸而實在的婚禮祝福。這野丫頭心眼倒不賴,他眼眶子一抖,鼻子就酸了,深深的眼骨窩裡湧出淚來。他捧著紅包包,急急地追出門去,朱朱早沒影兒了,只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暗處漸漸小下去。

他喊了句:“朱朱——”在暗夜裡默默站了很久。

赤潮鬧起來的時候,米秀秀畫了一張好畫。

這是米秀秀到北龍港以來畫得最好的油畫。海水是紅的,紅色海水像落了一地的紅楓葉,又像是潑在地上的血,有一種自然災害中人類抗擊災難的嚴峻美。她的畫得到了不懂畫的姑夫的肯定。

自她結婚後,姑夫熊大進把話給她說在明處了,眼下他還在工作,等老了不能動了,就跟她和趙小樂搬到一起住。米秀秀很尊敬姑夫,她很欣賞姑夫對愛的忠貞,這是那一代老知青才做得出來的。她有時就逗小樂,有一天俺死了,你能像俺姑夫那樣嗎?趙小樂摟緊了她,發誓說你死了俺也不活了。米秀秀笑著說,俺不信,俺前腳去,那個髮廊老闆朱朱就該頂上來了。你趙小樂行啊,那麼多女人追你。

趙小樂設工夫跟她十嘴,工地上來回跑船的活兒也夠累人的。有時他就想,自己名義上是個海港工人,可還是駕著自己打漁的白茬船,跟當漁民有啥兩樣呢?他找熊大進說,海港建成了,可得給俺弄個體面的活啊!熊大進笑著問他,什麼差使體面?趙小樂就扭頭問米秀秀。米秀秀說,你嗓門兒不錯,將來做個排程員挺好!趙小樂就說,俺當排程員!說著,他眼裡就有了神往。

這天晚上,父親趙老鞏與徒弟們住船廠去了,趙小樂回家時,米秀秀要去學校值夜班,她叮囑他,下雨時關窗子別淋了她的畫。趙小樂滿口答應著,卻沒有心思看她的畫。他越發看不懂了,她的畫中只有幾幅畫海港建築工人的畫,他看著還挺像。趙小樂賴在床上,抬起那張帶著海腥味的臉,瞪著女人閃身出去了。她身子一點不板,腰肢柔軟,書念多了,連走路的姿勢也都活了。她像一團虛幻的白影飄去了,甩下剛出海歸來的趙小樂一人來熬漫漫長夜。

米秀秀整日東按葫蘆西按瓢地忙,完完全全沉進她的藝術世界裡去了。前院的一間空房原是老爹掛太極斧的屋子,這會兒給她當了畫室,那裡她創作的畫幅擺得滿滿當當,趙小樂一走進那畫室就彆扭,再看畫也寡了味兒。他懷疑米秀秀是不是又添了煩人的毛病,跟畫賊親,見他連個屁也很少放一個。老子從工地屁滾尿流地趕回來,還不是戀娘們的熱被窩?她可倒好,不是半宿拉夜地畫畫兒,就是值班兒,連玩起床上活兒也他媽那麼沒勁兒!趙小樂恨天怨地地在心裡罵著,一張一合地扇著大鼻孔,不長時間便眼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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