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極難對付,李朝海自己也是苦海境的武夫,早些日子他曾單獨入山去尋過那妖物蹤跡,一番大戰下來,沒有討得了好處,之後才決定寫摺子上報。
沒等來那上面來人,怎的這妖物就已經在自己眼前伏誅了?
李朝海舉起手中燈籠,遙遙去看,同時開口道:“閣下是誰?”
隨著眼前的那道身影越來越近,李朝海這才看清楚了,那是一個臉色蒼白,身形也都有些佝僂的……年輕男子。
一襲黑袍。
李朝海皺著眉頭,怎麼都沒法把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和殺死那妖物的人聯絡起來。
其餘衙役也是一臉戒備,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著好似很不尋常。
年輕男子看了一眼這些衙役,倒也沒有故弄玄虛,而是伸出手,掀開衣袍一角,腰間掛著腰牌。
上鐫刻幾個大字。
鎮守使。
李朝海一怔,隨即雙眸裡滿是特別的色彩,大梁上下無數的鎮守使,唯有一人可以在前面不加任何字首。
鎮守使,便是鎮守使。
大梁只有一人。
“下官白鹿州桂花郡鎮守使李朝海,參見鎮守使大人!”
反應過來的李朝海直接單膝下跪,身後一眾衙役先是一怔,隨即也是如此,直接跪下。
在大梁,鎮守使一脈裡,眼前這位,就已經頂天了。
他們眼神狂熱,大概是怎麼都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鎮守使大人。
陳朝擺擺手,將李朝海扶起來,笑眯眯道:“本官趕往天南,途徑桂花郡,沒想到這還沒入郡城,就看到這麼個妖物在四處搖曳,一想,大概就是你摺子裡所說的那頭了,順手收拾了,也免得麻煩。”
李朝海激動道:“鎮守使大人為民除妖,整個桂花郡的百姓都感念大人的大恩大德?”
陳朝蹙眉道:“什麼屁話,你李朝海是一地鎮守使,負責維護一地百姓,本官是一國鎮守使,負責維護一國百姓,有什麼區別?”
李朝海自知話說的不太對,正想著亡羊補牢,但陳朝卻沒給他機會,而是轉而問道:“聽說你被那妖物所傷,之後還不眠不休的巡視郡城,怎麼?真的不打算要命了。”
聽著陳朝這麼開口,那些個衙役這才後知後覺,原來大人這些天看著臉色越來越差,不止是因為日夜操勞的緣故。
“走走?”
陳朝眼見眼前這位年紀其實比自己還要小的鎮守使說不出話來,倒也不打算讓他在旁人面前丟臉。
說著話,陳朝便在一旁的衙役手中接過一盞燈籠,“燈籠借來用用,要是衙門那邊以後問起來,就說被某個不要臉的武夫給搶走了。”
那衙役說不出話來,這燈籠能被鎮守使大人帶走,那可不知道是多大的殊榮啊?
旁人敢計較?
只怕是嫌自己命長了?
要知道眼前這位鎮守使大人才從漠北歸來,漠北那一戰,軍報已經傳回來了,太子殿下下令各州府傳閱,上面寫的清楚,此次漠北一戰,那位書院才女謝南渡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軍事才華,完全將妖族玩著打。
最後大勝妖族,斬首不知道多少,是大梁這些年來的最大勝果。
據說那位北境大將軍,也就是之前他們的頂頭上司,鎮守使大人寧平,正在考慮要向神都上摺子,升遷那女子為北境副將。
一戰便打出過北境邊軍第二人?這樁事情雖說看起來不可思議,但不見得不能成,畢竟大梁歷史上那麼多名將,可沒有幾個人是能打出這樣的戰績的。
就連那位功勳卓著的前任大將軍,這一輩子在北境,不也就是維持著個均勢兩字嗎?
如果說這樁事情還只是讓他們這些小人物只覺得吃驚的話,另外一樁事情,就的確是讓他們感受到了與有榮焉了。
他們的鎮守使大人此次也趕赴漠北,獨自一人斬殺大妖數位,之後甚至還在漠北和妖帝對峙。
這份戰功,據說不僅是讓北境的那邊那些將軍們都心服口服,捷報後來送到神都的時候,太子殿下召開朝會,宣讀此事,滿朝文武,居然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在此之前,朝野只怕還對陳朝的權柄頗有微詞,但在今日之後,整座朝野上下,真的就是所有人都沒辦法說些什麼了。
那個年紀輕輕便成了當世第一權臣的年輕人,不等旁人詬病,便自己拿出了一份赫赫功勳。
由此去堵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