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從此之後,只要這位鎮守使大人不謀朝篡位,只怕就很難再有人說些什麼了。
本朝功勳第一,大概就真的輪不到旁人了。
而如今那位功勳第一人就在眼前,怎麼能不讓人心神嚮往?
……
……
陳朝雖說不確切知曉那些衙役心裡的驚濤駭浪,但大概還是會明白一些的,他提著燈籠走在長街上,身後的李朝海,故意慢半步。
不敢和陳朝並肩。
不僅是不敢,而且也深知自己不配,如今天下,能夠有資格和這位鎮守使大人並肩而行的,只怕真不多。
一隻手都太多。
“保全性命,才能為百姓多做些事情,這件事還真不用本官說了吧?”
陳朝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燈籠,輕聲說道:“本官看過你的檔案,年紀輕輕,天賦不錯,修行夠努力,主要是也夠拿百姓的命當命,所以本官已經跟宋斂說過了,等到你破開苦海,踏入彼岸,就調你做一州鎮守使。”
李朝海愣了愣,隨即便搖頭苦笑道:“大人,下官這……”
“不必推辭,這件事現在作數,過幾年只怕也作數,但是不見得一直作數,因為本官不願意看我大梁九州鎮守使都是什麼彼岸境,希望以後要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他孃的想做一州鎮守使,就得至少是個忘憂修士,是不是武夫都沒事。”
陳朝眯起眼笑道:“本朝兩百多年來,鎮守使一脈從最開始的興盛到之後的衰落,再到如今本官手中這般姑且可以說是復興,咱們也要往高處去走,現如今鎮守使一脈找不出九個忘憂修士?本官可想著都丟臉,不是本官誇大,九個忘憂修士,本官單手就殺了罷了。”
李朝海說道:“下官汗顏。”
陳朝倒也沒有理會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事,皺眉道:“現如今白鹿州這些讀書人怎麼回事,看本官為何還滿是不屑?以前是修士也就罷了,如今怎麼連讀書人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朝海一怔,但他本來就不笨,很快便說道:“興許是他們把大人當作模仿大人穿戴的旁人了。”
“可正是如此,他們為何也滿是不屑?”
陳朝想起這個事情,還有些委屈,他孃的,做了那麼多事,自家人還是看不起自己。
李朝海微微一笑,“大人好似是想錯了,如今白鹿州上下傳遍大人在漠北的事蹟,一州讀書人,對大人應當是佩服不已了,下官甚至還聽說,已經有才情不錯的讀書人聯手在創作詩篇,叫做《陷陣曲》而且一些樂坊的歌女已經開始傳唱了。”
“如今他們眼看大人不屑,應當是將大人當作了那些個模仿大人裝扮的趨炎附勢小人,而並非對大人本身。”
陳朝一怔,後知後覺,原來如今那些人看自己,不是之前那般不該,是不配了。
李朝海笑道:“有大人,大梁很快便會讓方外修士們都要俯首了。”
陳朝哈哈大笑,但笑聲很快戛然而止,他輕聲道:“希望以後某天,大梁不是成了天下最大的宗門,而是天下所有的宗門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個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