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找鬼子報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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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五年抗戰就這麼完了”(4)
王景希,是定縣東旺村一個普通農民,20多歲,老實巴交,沉默寡言,村裡人都說他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人”。“五一”大“掃蕩”後,東旺村和相鄰的李村店,都安上了據點,駐紮在這兩個據點的日軍,屬一個小隊的建制,經常三三兩兩,甚至單個,從這村到那村,互相串門。王景希瞧在眼裡,心想要有支槍多好,乘機可以幹一傢伙。
7月初的一天上午,一位抗日干部跑到王景希家,老兩口忙不迭地燒水做飯,放風瞭哨。這位幹部吃罷飯,十分疲倦,就倒下睡了。隨身帶的一把託盒手槍,就壓在枕頭底下。起晌的時候,李村店據點的一個鬼子,扛著挺輕機槍,一個人大搖大擺地到東旺村炮樓來看老鄉。在村邊耕地的王景希瞅見了,根據以往的經驗,知道這鬼子下午準還得回李村店據點去。心裡一下子“咚咚”跳起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他悄悄回到家,從枕頭底下抽出槍掖在腰裡,又拿起耪地的傢伙,來到村南紅薯地,面朝著炮樓的方向,一邊裝著耪地,一邊留神觀察。
太陽平西的時候,那個鬼子果然扛著機槍,從東旺村炮樓裡出來,回李村店據點去。這傢伙一邊走一邊還哼著日本小調,根本沒注意村邊地裡的王景希。鬼子越走越近,從沒打過仗的王景希心跳得愈來愈厲害,一下子躥上去,抽出槍對準鬼子,喊道:“別動。”那鬼子一下嚇愣了,然後扔下槍,撒腿就往李村店跑了。王景希也沒追他,滿心歡喜地扛起機槍,跑回家中。
這會子家裡正翻了天,那位幹部和王景希的父母三個人,正滿頭大汗地找槍呢。正在著急,忽見王景希一臉高興地跑進來,把挺機槍往炕上一架,又把託盒槍往炕上一扔,說:“還給你的槍,你認識這兩條腿的傢伙是什麼?”老兩口像是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似的,傻看著他,那幹部一時也愣住了。後來,村裡人知道了這事,都感嘆說:“這年頭,過去成不了氣候的人,也叫鬼子給逼得成了氣候了。”
杜佔紀,是安平縣南侯町村一名鄉村教師,40來歲。他雖不是黨員,但民族意識非常強烈,1942年春天,動員自己年僅18歲的獨生子參了軍,大女兒在區婦救會當主任,二女兒也在本村作抗日工作。“五一”大“掃蕩”後,安平縣一下子由老根據地變成了游擊區。日本人要求所有的中小學教師先去報到,然後去當偽教員,教奴化課本。對在縣裡有較高威望的杜老師,更是發出最後通牒,一是要他限期將參加抗日工作的兒子女兒叫回自首,二是要他去縣城當偽教員。杜老師拿起最後通牒一看,是原來的同事,如今投靠了日本人當了偽縣教育局長的張麟閣親筆寫的,氣得一把撕掉,對家人說:“一不叫子女回來自首,二不去城裡給鬼子幹事。叫孩子們抗日到底,把日本鬼子趕走。”接著悄悄寫下長長的遺書。然後來到村邊的柳樹林,邊走邊唱《蘇武牧羊》:蘇武留胡節不辱,雪地又冰天,任海枯石爛,大節不稍虧,終叫匈奴心驚膽喪,共服漢德威……最後,杜老師就在林中上吊自殺了。以死來抗爭,來保持自己的人格。日本人聽說後,都驚呆了,哀嘆:“佔領中國的一塊地盤不難,難的是不能征服中國人的心。”
…………
像這樣的事蹟,還有許多許多,這些普普通通的手藝人、莊稼人和鄉村知識分子,他們殺鬼子、繳鬼子的槍,以死來抗爭,都是發自他們的內心,並沒有誰強迫他們這麼做。不過,這些自發的反抗,畢竟是勢單力薄。要想把這變了的天再翻過來,還得靠咱們的隊伍打回來。可咱們的隊伍在哪兒呢?鬼子、漢奸們造謠說:“崗樓兒鑽了天,八路軍鑽了山,馬猴子(指游擊隊)全消滅,實現王道樂土——大東亞共榮圈。”
1942年秋冬,在冀中的百姓們中間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五一掃蕩鬧渾了天,敵人到處把崗樓安;姦淫搶殺抓青年,殺人訊息天天傳;白天無人街上走,晚上誰敢把燈點;這樣的苦日子哪天完?白天盼,黑夜盼;盼著八路下高山,撥開雲霧見青天。”
不過,百姓們心裡也明白,日本人勢力這麼大,八路軍暫時來不了,眼下正是最艱難的時候。王林曾回憶說,冀中的百姓們都知道毛澤東的《論持久戰》,知道目前是黎明前的黑暗,他說:
毛澤東在撰寫《論持久戰》冀中經過那樣殘酷的鬥爭,終於堅持到最後勝利,除了很多老同志講的原因外,還有我印象最深的一個問題,就是冀中黨政軍民對毛主席《論持久戰》的宣傳下的力量很大,收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