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您,您找我來?”
陳姓匠人來到屋內,見李括端坐在上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立刻跪倒行禮。這份尊卑擺在這裡,他可不能亂了規矩。可他聽人講,這個新任的都督最忌俗禮,對待長輩往往極為有禮。若他違了都督的心意,怕也是不美。
兩下為難之際,陳姓匠人反絞著雙手,神se頗為尷尬。
“坐。”李括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揮手朝下首的一處矮几指了指。
“哎!“陳姓匠人受寵若驚,挪著步子到了矮几前坐定。
“您便是原疏勒都督府軍器監的把頭陳守成?”李括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雲淡風輕的問道。自從回到疏勒城,他便著手準備軍器監的重建事務。老實講,當他接到高仙芝的通告,可以重建軍器監時,心中還是頗為震驚的。不過,既然陛下他老人家下了旨意,自己便需遵旨執行。疏勒一代不缺鐵材,就在城外五十里的一處窪地,就有一處鐵礦。現下得了朝廷批覆,疏勒城完全可以自給製造兵刃甲冑。
只是這材料雖然豐盛,趕製軍械所必須的匠人卻是緊缺。他之前問過都摩曳,自從疏勒撤建軍器監後,那些原先的老人兒走的走,老的老。如今,能夠獨當一面,扛起這個苦差事的匠人是少之又少。
既然要重建軍器監,規模上當然不能太過拘泥。李括透過各種途徑取來了現居住在疏勒城中老匠人的住址,派人誠心相邀。雖然這些人已經放下了鐵錘近十年,但學過的東西豈是那麼容易忘記的?相信只要讓他們再熟悉幾天,見到火星兒的匠人們定能找到當年揮汗錘槌之感。
更何況,從河中歸來時,他帶從人販市場帶回了許多漢匠。除卻少部分的木匠,其餘大多是鐵匠。雖然還未曾見識過他們的手藝,但想必不會太差。只要稍加磨合,新的軍器監就可以重組成立,他也就不用在這件事上再耗費心神了。
“哎,我是,我就是陳守成,您這廂叫我來,是為了軍器監的事兒。”見都督叫出了自己的命相,陳守成連忙點頭道:“您放心,我認識的好多老兄弟如今都在這疏勒城,只要您說上一句話,不說別的,老漢我一定把這些人給您請來!”
平靜的生活最易磨滅人的進取心,長久的悠閒生活讓陳守成覺得處處不自在,現在有機會重新回到軍中,他自是樂得自在。至於那些老夥計,他根本不擔心。大家夥兒就是靠這個手藝活兒吃飯的,有了官糧吃不來才是傻子!
“那好,這件事就麻煩您了。另外,我從河中帶回了一些匠人,應該能對軍器監幫上些忙,到時就麻煩您指派一番了。”
李括的神se頗是平和,索xing將陳守成委任為疏勒軍器監的管事。
陳守成聽到此處,自是心中大喜。要知道,他當年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匠人,乾的盡是些髒活累活。而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他卻成了軍器監的管事。這份好事,放到誰的身上能不欣喜?
“您儘管放心,我陳守成保證一定將軍器監給您營建的風風光光的。箭矢、甲冑、長槍,只要您吩咐一句,為了您,我便會按期給您造出來。”
陳守成受恩於人,自是拍著胸脯打起了包票。在他看來,李括便是他的福星、大恩人。只要他掌管疏勒軍政一ri,自己便不會失勢!
“是為了大唐,為了陛下!”李括苦笑著搖了搖頭,似有似無的糾正提醒道。
“對,您看我這笨腦子,是陛下,為了陛下!”陳守成拍了拍腦袋,燦燦笑道。
“嗯,還有一個忙,想請您答應。”李括輕應了聲,轉移了話頭:“我的一個小兄弟想到軍器監中做事,還望您老能夠收他為徒。”
陳守成還當將軍大人會求自己什麼事,原來竟是收徒。按理說,鐵匠這碗飯很不好吃,因此師傅選徒弟都很是謹慎,多是七八歲就看著苗子收了學徒。不過,既然這話是將軍大人提出來的,他就沒有理由拂了將軍的面子。
略略思忖片刻,陳守成咬了咬牙道:“將軍,我這裡倒是沒有問題。只不過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面,鐵匠活兒可不好做,您這小兄弟年歲怕也是不小了。若想今後有所造詣,怕是要多下些功夫。”
李括當然明白他在擔心什麼,輕聲道:“這點您且放心,若是他偷懶,我第一個饒不了他。”說完李括請拍了拍手,示意二娃進來。
“將軍,將軍,我......”二娃自從來到疏勒後,一直沒有進入疏勒軍正式編制。許是李括對其刻意保護,他甚至連兵刃甲冑都沒有碰過。
這可